“平日也是觉着武当山那帮牛鼻子老道人畜无害的,结果临了整了这么一出幺蛾子,那言语小的便是听着也是瘆得慌。”
李捕头扯了扯刘长春的袖子慌乱道,实在是其中那句“干倒官差,不纳粮”听在耳中太过骇人了些,要知道自己也是这帮反贼刀口下啊。
“等等!”
“武当?”
刘长春挥手打断道,猛然间抓到了什么。
武当,武当!
早些时候那个乘坐马车的少年郎不就是武当上的人吗?
在看那分气度显然不是寻常道士,
“能以一时纷乱,换山上百年安稳。”
“这他娘的是个局啊!”
刘长春暗自念叨着,猛然惊醒!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念头通达,眼眸有精光亮起,若真是如自己猜想的一般,那么眼下的青城于自己而言便不是一条死路,而是一条通天大道。
马踏江湖!
何等大气之事,
沾染一星半点功劳便足够让自己飞黄腾达!
往后又何必屈居于区区青城不过百里之地!
“李捕头,何在!”
刘长春大喝出声。
“城中可还留有无辜百姓?”
“这……”
李捕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回答本官!”
刘长春一改往日和颜悦色沉声道。
“回禀大人城中大多百姓早就在武林大会开始后三两日,投了乡下的亲戚,又去外地或者避避风头,毕竟刀剑无眼寻常百姓留在此地,出现些许差错就是身死的下场。”
“所以此刻这座城盘踞的大多都是江湖中人,真要除了乱子,下官手中这柄刀也是未必顾得住大人啊。”
李捕头委屈巴巴道。
“也就是说城中还有百姓?”
“还余有三五十户,都是些老嫠妇,老鳏夫,年纪大了走不动道不说,平日又没个牵挂,只余下一句,死了一了百了,怎么也不愿意挪窝,属下实在是劝不动。”
李捕头低声道。
“在哪?”
刘长春眉头紧皱。
“城东。”
“城东?”
刘长春眉头皱得更深,
要知道悦来客栈就在城东。
“不管了。”
“李捕头你马上带人随我一同去城东!”
刘长春咬牙道,说完便不再犹豫直接起身下楼往城东而去,当脚步踏在长街上时,小腿肚子有些发软,可还是硬着头皮走着。
“刘大人,这是为何!”
李捕头站在城门处
“为何?”
刘长春顿住了脚步。
“为升官发财!”
“为飞黄腾达!”
“为逢年过节给你们家婆姨买上几盒胭脂水粉,为你们家那几个半大小子多吃上几口白米饭,为你们喝酒能多一盘子花生米,为你们他娘的去勾栏喝花酒能点两个漂亮的姑娘!”
“这些理由够吗?”
刘长春挥袖暴喝出声。
“够……够了……”
李捕头暗自咽下一口唾沫,身后的身穿皂衣的捕快和衙役也是心神驰往,便是那些素来混日子守城的兵卒也是呐呐地张大嘴。
“可会死人的……”
有兵卒的双腿打着颤,远处那些手持刀枪棍棒斧钺钩叉的彪形大汉,江湖草莽气势实在太过骇人了些。
“你他娘光脚的怕死,老子穿鞋的更怕!”
刘长春恨铁不成钢道!
“可为了那荣华富贵,死他娘又算什么?”
刘长春仰头望着青天,自己出生不过一地豪强庶子,比不上世家门阀又不是嫡出,通过举孝廉万分艰难下当上了一地县令,有满腔大志,奈何门第卑微,本以为此生便如此蹉跎下去了。
可如今,
秦公重政绩,
殿下重军中,
眼下两者皆可抓!
自己这未必没有机会踏入那衮衮诸公齐聚的朝堂!
“你们要是兜里带把儿的,便陪老子走上一遭,若是这趟不死,保管朝廷嘉奖分文不少,若是后面能够斩上两颗反贼头颅,保管你们这些打光棍的娶上两房美娇娘!”
“你们敢吗?”
刘长春压低声响,
可双眸猩红已经是嘶声力竭的口吻。
说完看也不看,
挥袖便往城东走去,
大乱将起,城中百姓竟是无一人伤亡!
这是何等功绩?
反贼横行,青城县令刘长春死战不退!
这是何等荣光?
如今秦公为相,公正严明,
仅仅凭借这一点便能让自己,青云直上,
朝为草城王,暮登天子堂!
那少年郎的言语,
让自己看到了一丝希望,
可哪怕是一丝,
自己也得抓住,
若是有机会能够手刃反贼,记下军功,
更是难能可贵!
“吃他娘,着他娘……”
“干倒官差,不纳粮!”
耳边还有大逆不道的言语回响,
身旁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