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看去,那些上千名上京城中最为低贱的女子,不少人手中竟是捧着一个牌位,上面刻有兵卒名字。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道理?
一句很质朴的话,
无数的辛酸无奈中还透着几分看破生死洒脱,
南征二十万凉州兵卒,
每逢大战将起,
若是家中有妻女老母的早早便将银两寄回了凉州,可也有少数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汉子,总得寻一个寄托,所以便会入城寻那些苦命女子,给自己一个牵挂。
凉州很早以前便有这样的传统,所以南征之前,一夜洞房后,余下的银两便落入了这些上京城中苦命女子的手中。
要求不多,
若是死后侍奉一个牌位,
逢年过节上几炷香,烧上几斤黄纸钱,
免得地下孤苦,连个牵挂的人都没有,
若是南征前夕怀上了孩子,
那便不许打掉,
若是有幸活着回来,
那便不计较过往种种身份经历,只管取那女子为妻,也不管那孩子到底是谁的种,同样视为亲生骨肉,视若己出。
挺可笑的,
可还是延续了很久,
只为了香火的延续,
南征的战况已经统计出来,可大军为归,涉及的事情太多了些,所以具体的阵亡名单尚未流传到民间,这些女子带着牌位去,也许是见着了人回来,也许又会多出一捧骨灰。
醉仙居二楼,
闻大家正眺望这平康坊中汇聚的人群有些出神,原本以为从那三十万铁骑饶龙城之后,平康坊此后很多年都难以见到如此盛景,可没想到仅仅月余的时间又有了如今的热闹的场面,却不是为了那些络绎不绝的宾客,而是为了南征马革裹尸的儿郎。
“闻大家,姐妹们已经准备好了。”
苏仙儿褪去了往日一身素色布衣走上二楼望着还在凝神中的闻大家轻声道。
“前些日子排练的舞曲如今也已经练好了。”
醉仙居底楼的大厅二十几名身穿内衬布衣的清倌人已经束胸,正在着甲,平日的练习也是如今这般披甲持戟﹐执纛演练,
身穿戎装的清倌人眉宇间带着一丝丝英气,细细看去原本吹弹可破白皙如玉的肌肤也带着小麦色的光泽。
推开门,
平康坊南曲数得上名号的青楼门口都站着几位身穿戎装,模样娇俏的清倌人,手持有长剑负在身后,红妆退去,不施粉黛。
“走吧。”
“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
一袭白色长裙的闻大家走到长街的正中望着各处青楼的女子行了个礼。
“如今算算时辰,也不早了便出发吧。”
“你们也一起吧。”
闻大家望着各处小巷中那些手持牌位的苦命女子开口道。
“愿诸位姑娘都是信守承诺之人。”
“往后所有需要的地方皆可来我醉仙居求助。”
话音落下那十余家青楼凑出的一百二十八名女子默默的持剑随在那些手捧牌位的女子身后,余下那些青楼女子也是默默随在队伍的后方。
“闻大家,末将奉命前来!”
一身穿红衣黑甲的凉州校尉从远处而来,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拱手道,大乾破阵乐除了一百二十八名女子击剑起舞外,最后的末端便是引兵两千入场以战阵之姿。
平康坊外两千余手持大橹腰间挎刀的凉州兵卒已经等候了许久,此外还有数十牛皮大鼓,各类青铜编钟在长街上竖着一字排开。
“出城吧!”
闻大家挥袖道。
“闻大家,这大乾破阵乐,也是殿下所作吗?”
一身戎装难掩俏丽的苏仙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身旁的闻大家。
“隔江犹唱后庭花,绝非青楼女子所愿。”
“殿下等着歌舞升平的那一天,尔等能在那太和殿上在万国朝邦的时候舞上这一曲,也教天下人晓得我大乾威名。”
闻大家闻声驻足指着皇城的方向喃喃道。
城门外,
数千位女子组成的队伍显得有些突兀,队伍最前方的女子皆是手捧牌位,神情肃穆,此外甚至还有百余名娇俏的清倌人身着戎装,可看清那随在身后的两千余凉州铁骑后,有人百姓突兀的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城郊排舞时的波澜壮阔,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是为了迎南征将士所作。
上京大营外,
烟尘滚滚,
六匹凉州高头大马曳过两侧的辕木,冗长的车轮前进着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前面的属车蒙虎皮,最后的属车悬豹尾,这是乾皇的座驾。
车夫拉紧缰绳,
身穿黑色龙袍徐武走下马车,
两侧是数百身经百战纵横捭阖的亲卫驻守在数十米开外,徐武的身旁是朝堂数百名文臣武将,身后是无数上京百姓。
从天上往下看去远处还有京畿之地其余各城的百姓还在赶来,地人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文臣武将中不少人人出自世家门阀如今眼眸低垂,目光望着身后人潮涌动的百姓,望着衣甲鲜明的兵卒,心中默默地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