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此刻,没等飞蓬做出决定,只听一声叹息传来:“没有银子,我一命换一命,如何?”
这声音低沉、稳定,带着种奇特的吸引力,赫然正是楚留香:“想搅了蝙蝠岛生意的是我,公子又何必留难他人?”
现场一片寂静,良久,蝙蝠公子朗声大笑:“香帅快人快语,这样我倒是不吃亏…”其语气带着三分戏谑,又有几丝嘲讽:“毕竟,香帅比花蝴蝶贵多了,不是吗?”
他音调陡然阴沉下来:“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走过来,砍下自己偷香窃玉的手!”蝙蝠公子一字一顿道:“刀就在这里,只要香帅照做,我立刻放了胡铁花!”
原随云弯了弯唇角,很好奇被逼到绝路的楚留香还有没有翻身之地。他纵然希望,对方能将自己身份揭破,却也坚持自己的骄傲,绝不会放水。
楚留香的回答,是沉重又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似是犹豫,又仿若认命。但在其他人紧张的屏住呼吸时,飞蓬、叶孤城和宫主悄悄皱起眉头,英万里、花满楼则动了动鼻子。
只因伴随着愈发缓慢的脚步,空气中突然出现一股浓烈的酒香。继而是蝙蝠公子的厉喝声:“你还真敢玩花样!来人!”
其声被突如其来的“蓬”的一声阻断,竟有一片耀眼火光亮起,从这第三层石壁边缘燃起的火光将整个洞窟照得灯火通明。
无数条黑衣人影蝙蝠般自四面八方扑来,可又于火光之前惊呼后退,慢一点的连衣服都已燃着,惨呼着滚倒于地。
“黑暗中陡然出现光明,已习惯黑暗的蝙蝠自然是瞧不清的。”飞蓬淡淡说道,完全无视了从周围至远处,所有不认识的男女,正对自己那非人间所有之貌怔忪发呆。
他瞥过不远处石台中央巨大的虎皮交椅,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的扯了扯嘴角:“蝙蝠公子的撤退速度,果然是快如蝙蝠。”
那里,只有石像般看着楚留香,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的蝙蝠岛总管丁枫,适才还在的蝙蝠公子已渺然无踪。
楚留香的目光从现场每个人的脸上移过,除了少数几个人还一派淡定,所有人都下意识避开其视线,但他只叹息了一句:“这里名人倒真不少。”
胡铁花的穴道被其解开,他起身狠狠瞪向表情一派平静的丁枫,接着忿忿不平言蝙蝠公子跑了,这让楚留香笑了笑:“他并未逃走,只是不再伪装罢了。”
闻言,胡铁花和现场不少人都一头雾水,而反应快者登时对身边人提起警惕。
楚留香又环视一周:“在座各位,除了适才明确表露身份的飞蓬、叶城主、九公子派来之人,还有花家七公子之外,每个人都可能是蝙蝠公子。”
突见一个人站起来主动大声说道:“不是我,我绝不是蝙蝠公子。”其他人忍不住远离了他,似乎是防其掩耳盗铃。
但楚留香只瞅了他一眼,便揭露其是买下血案凶手的真正行凶之人。因此,弄巧成拙的麻子目露惊惧,竟然凌空跃起想逃走,结果其刚跃起又惨呼着跌了下来,再也爬不起来。
不远处,被楚留香夸赞的原随云收回挥出的袍袖,飞蓬的眼神则扫过眸中有不自然震惊的几位武林名宿,蓝瞳有嘲弄和冰冷一闪而逝。
此刻,楚留香却忽然话锋一转:“这位凶手我并不认识,可我很佩服蝙蝠公子的心机…”他望向被众人有意无意以视线盯着、正表情微苦的丁枫,话语流露最真心实意的赞叹。
“你家公子将他请来,目的就是要他自己买下秘密,好确定他便是凶手,因为只有凶手自己绝不会让这秘密被别人买去…”楚留香轻叹一声:“而蝙蝠公子既已知晓此事,以后若要他做什么事,他怎么敢反抗?”
他叹道:“同理,除了家大业大,不怕被找麻烦的那几位,所有藏头露尾、乔装改扮之人,只要在此地买下任何一样货物,以后就永远有把柄被蝙蝠公子捏在手中,自然将永远受他挟制。”
“这道理诸位又非初入江湖之人,难道还想不通么?”楚留香此言一出,好些人面上都变了颜色,其后几句话语机锋,他更是成功掌握了全局,得到了自觉被要挟的众人承诺,在找出蝙蝠公子后与之公平一战。
到了此刻,现场的客人们也只剩下几个人还保持平静之色,如飞蓬、叶孤城、宫主、花满楼还有原随云,楚留香的注意力自然亦集中在他们身上。
他淡淡的笑了笑:“蝙蝠岛终年不见天日,也不见灯火,永远都在黑暗中,只因为那位蝙蝠公子根本用不着光亮。”一字一顿,楚留香叹息般道:“只因他本就是个见不到光明的瞎子!”
所有人的眸光都一致投注在现场唯二的两个瞎子身上,花满楼、原随云都是一怔,继而花满楼哑然失笑:“那香帅说的到底是谁呢?”
下一刻,他的笑容僵住,只因身旁一路上交情颇佳的原随云,突然拍了他一下。花满楼被他那一拍,安稳送到了不远处。
单独站在原处,无争山庄少主笑得仿若三月清风,温柔又雅致:“我果然小瞧了香帅。”
他承认了!除了飞蓬之外,其他人都不免露出怔忪的样子。怎么都很难理解这位家世高贵、气度高华,连江湖都很少涉足的无争少主,便是心机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