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婆叫吃饭了,那几个小萝卜头才从地上站起来,纷纷嬉笑着,争抢着小跑去洗手。
而地面上,已经被他们横七竖八的画的乱七八糟了。
孙康看了眼乱七八糟的地面,嘴角止不住扬了起来,收起烟袋干,也去洗手了。
那几个小萝卜头,今日是非常的兴奋,洗手时,还在念着,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二等于四。
两个舅母实在是在满意不过了,一家子,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孩子们的声音,本就穿透力强,他们再扯着嗓子,齐刷刷的念着,于是,隔得老远,都能听到孙康家里头的热闹。
这时,就有村里头听到的人,好奇了起来。
“哎,这孙康家是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是什么节日吗?”
“不是,是他们的闺女和姑爷来了。”
“啊,闺女姑爷来了?她闺女不就嫁到了赵寨村吗,这么近,又不是几年不回来,用得着这么热闹吗?”
“哈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赵氏家那姑爷,可是出息了呢。”
“诶?这怎么说?我前些日子还听说,她那姑爷不是断了腿,被主家分出来了吗?当初那孙马的媳妇关氏,可没少在街头上幸灾乐祸,怎么,才没多久,就忽然出息了?”
那婆子压低了声音道:“当初赵氏家的姑爷断腿一事,可是坏事,关婆子肯定恨不得宣扬的,家家户户都知道了,现在这是好事,她估计搁家里头生闷气呢,她不出来宣扬,还真没多少人知道了。”
那婆子听了,一副了然的表情。
街坊上,大多都是老邻居了,谁家有个什么事,谁家跟谁家有什么恩怨,大多都是知道的。
这孙马和孙康本来算是比较亲近的一辈儿,他们的爹是亲兄弟,起先两家关系也不是很差,但是,自从两家娶媳妇之后,关系就慢慢不好了。
关氏和赵氏是同时进门的新妇,可能是因为同时进门,又是一族的新妇,那关氏便处处都要与赵氏对比,还要事事比赵氏强才行。
赵氏没进门多久,就生下了老大,关氏的肚子却一直没动静,直到赵氏生下老二时,关氏才生了个儿子。
这一局败了之后,关氏连表面关系都不装了,见了赵氏就各种酸言酸语,指桑骂槐的,赵氏当然也不是软柿子,任她阴阳怪气,于是,两人就吵了那么几次架。
但是,关系也没到那种水火不容的地步,直到,孩子们都长大了,开始给儿子女儿说媒之后,便彻底爆发了。
原因就是,当初给孙梅说的媒,其实是陈庄的一户秀才,而给关氏的女儿孙英说的媒,才是赵冬。
但是,当时的关氏看上的是陈秀才的身份和家底,而看不上赵冬这个泥腿子,于是,就从中作梗,将孙梅和陈秀才的婚事搞黄了。
然后,将自己女儿嫁了过去,孙梅最后就嫁给了赵冬。
坏人家姻缘,这么恶毒的事,关氏都做的出来,赵氏也彻底跟关氏翻了脸,自此,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这些村里街坊邻居都清楚。
此时,听着孙康家里头的热闹读书声,那婆子更加好奇了,不由问道:“诶,你快给我说说,赵氏的姑爷怎么出息了?”
那婆子笑这道:“你前些天吃没吃豆腐?那个豆腐豆花生意,就是赵氏的姑爷搞的,关键啊,他还孝顺,自己挣钱了,还不忘拉着自己老丈人家一起赚钱。”
“哦,原来那豆腐是赵氏的姑爷家的啊!那怪不得,关氏这么生气了,我可是听说,她那姑爷,可有些瞧不起他们家呢,平日逢年过节,都懒得来。”
那婆子继续道:“还不止呢,当初,赵氏的女儿生育后,不是伤了身子嘛,那关氏就没少幸灾乐祸。可谁知,人家就算只能生一个,人家姑爷照样爱护有加,而且,人家还会生啊,就算生一个,也生了个宝贝金疙瘩,那个聪明的哟,不得了。
就连孟先生都亲自张口收那女娃入学,还宁愿不要束脩呢。现在,你听听,那女娃娃都带动了一家子孩子念书,这要是过个几年,他们孙家,指不定得出个读书人呢,这差距啊,就直接拉上去了。”
街上婆子门的议论声,有不少传入了关氏的耳朵里,再听着隔壁的热闹声,关氏的脸都青了。
哐当一声,将大门甩上,便指着几个不成器的孙子,骂了起来。
“杀千刀的,还不赶紧吃饭,饭都堵不住你们的臭嘴,整日啥都不会,啥都不干,也不知道在叫嚷个什么劲儿。”
骂完了孙子,又转身去骂自己儿媳妇:“看看你们生的是什么种,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那两个媳妇拉过自己的儿子,低着头,心里却是在骂娘。
生的什么种,那还不是从你儿子身上传下来的!
当然,这话两个儿媳可不敢说,心里窝火,最后,只能发泄在自己儿子身上。
于是,就在赵知潼他们欢欢喜喜准备吃饭时,就听到了隔壁鸡飞狗跳,孩童的嚎哭声,大人的谩骂声。
赵知潼都楞住了,望着关氏他们家的方向,片刻后,小跑跑到孙梅面前,叫嚷道:“娘亲,娘亲,那关婆子又在打骂她的孙子了,她真是个怀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