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芦墟村残破不堪的村委会大门撞开,伴随着门板飞溅,陈凤麒的身影如同天降神兵,出现在门口,爆喝出声的话语,迅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投来齐刷刷的目光。
所有人在打量陈凤麒的同时,他也在打量村委会里的人。
目光所及,入口处也就是陈凤麒所伫足的方位,一群手持刀棍,打扮得流里流气的魁梧壮汉,将一个三十岁出头,染着黄毛的青年拥簇其间,个个凶神恶煞,匪气冲天。
再看这群地痞的对面,则是一群穿着质朴的老弱妇孺,为数不多的年轻力壮的青年,不仅被五花大绑在地,脸上、身上皆有脚印,鼻青脸肿的模样,显然是受到过暴力侵害,但即便是如此,这些手里握着铁锹、扫帚,甚至是菜刀、柴刀的村民,仍旧毫不畏惧的神情,将一个男人护在中间,同仇敌忾的怒视着黄毛为首的那群地痞流氓。
而真正吸引陈凤麒目光的,则正是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的穿着打扮与芦墟村的村民不无二致,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其满是补丁的衣衫,还要比其村民更加磕碜,可即便是如此也掩盖不了男人眉宇间的浩然正气,那双眼眸依
旧炯炯有神,仿佛傲立于天地之间,任何东西都无法摧毁其傲骨。
视线下移,陈凤麒瞳孔骤然紧缩。
缘于这个男人并没有左胳膊,其右腿也截肢了一大半,若非靠着一根朽木简单捆扎而成的拐杖,作为艰难的支撑点,怕是连站立都困难无比。
见到这一幕,陈凤麒如受电击,脚步止不住后退,险些将匆匆赶来的叶蝉都撞翻倒地而不自知,艰难开口,竟是带着哭腔:“怎…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听到陈凤麒的话音,那个已是双鬓白发的中年男人,这才真正注意到陈凤麒,似乎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那双虎眸爆射一道寒光,端得是令人无比心悸,怒喝出一个谁都料想不到的字眼来:“滚!”
这是…什么情况?
芦墟村的村民懵了!
黄毛为首的地痞流氓懵了!
江凯、黄郅明等人懵了!
叶蝉、猎隼也懵了!
尤其是姜半妖,更是忍不住站出身来,疾步向前解释:“爸爸,他不是坏人,他是凤麒叔叔呀,从小到大你每天都在半妖耳边念叨的凤麒叔叔呀。这次我去蓉城,机缘巧合和凤麒叔叔相遇,你们不是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了吗?见到凤
麒叔叔应该非常开心呀,你为什么要赶他走?”
没错,这个男人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姜半妖的父亲,姜汶!
然而,姜半妖的话并没有让姜汶有丝毫态度改变的迹象,依旧冷眸直视陈凤麒:“我当然知道他是陈凤麒,就算是化作灰我都能一眼认出。”
“但是,正因为他是陈凤麒,所以我才要他滚。”
“谁都没有我更加明白,“陈凤麒”这三个字的意义。它不仅仅意味着是一个姓名,更意味着责任和使命。一个天生注定背负责任和使命的男人,就不应该出现在芦墟村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
“所以,立即给老子滚,滚回你应该待着的地方。”
“可是爸爸……”
姜半妖还想说些什么。
“半妖,你爸爸的性格没人比我更加了解,不要再说了。”
陈凤麒却是将姜半妖阻拦了下来,侧眸一瞥,只听得一道破风声响,只见在陈凤麒身侧,凭空乍现出一道身影,正是血皇。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却有着异常惊人的默契,在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眼神注视当中,径直朝姜汶所在的方位走去。
或许是陈凤麒二人身上释放出来的气势太过强烈
,人群不自觉让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来,直至二人走到姜汶身前。
陈凤麒高喝:“抬头!”
“挺胸!”
“敬礼——”
血皇动作与陈凤麒不无二致,齐齐敬礼,而他们的对象就是姜汶。
在场绝大部分人都将诧异的目光投向姜汶,尤其是芦墟村的村民,更是夸张得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像这么规范的军礼,只有下级面对上级的时候才会出现。可是…姜汶不是和我们一样都是地地道道的普通人,要说唯一的差别就是在大城市待了二十多年,前些年才落叶归根,怎地会认识这么器宇轩昂的两个年轻人?
不管在场其他人作何感想,却见面对陈凤麒二人的敬礼,仿佛勾起了姜汶不少陈年往事的记忆,对待陈凤麒极其恶劣的态度也在慢慢融化,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光芒,终究还是咬了咬牙,毫无征兆的将拐杖丢到了一旁。
丢弃身体重心唯一支撑点的姜汶,“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惊得姜半妖和距离姜汶最近的村民,心里咯噔一响,就要上前帮忙。
“不用你们帮忙,我自己能行!”
哪曾想姜汶比想象中还要固执,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中,一次又一次跌倒
、爬起、跌倒、再爬起。
在常人看来最容易不过的站姿,他竟是花费了数分钟,前前后后加起来十余次才成功,目光平时陈凤麒、血皇二人,方才庄严回敬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