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省了一下,看来她常岁宁的名声还是不够响亮,竟未能传到和州来吗。
意识到这一点,常阔也笑起来:「看来我们岁宁还需继续努力才行!」
云回忙道:「常小将军已然十分出色了!」
少年不知庐山真面目,别人说天他说地。
常岁宁只认真纠正另一点:「不必如此称呼,我如今还不是将军呢。」
云回看着那谦虚却又完全没谦虚的「少年」,所以,如今不是,往后会是吗?
接着,只听对方询问:「刺史夫人如何?可醒来了?」
「家母方才已转醒,暂无大碍,只是连日紧绷虚弱之下,又忧心阿归,才昏了过去,但尚无力下床走动,故令我先行来同常大将军道谢。」
常岁宁便放心下来,云家母子三人都很可敬,可敬之人平安活着,也是对他人、对和州百姓最大的慰藉。
常阔看着云回缠着伤布的双手:「那云二郎君伤势如何,是否要紧?」
「小子无碍,皆是皮外伤而已。」
「那好。」常阔点头,「既如此,咱们便去说一说正事。」
云回正色应「是」,在前带路,与常阔同去了府中可供议事的书房。
一同被喊过去的还有常阔信得过的几名部下,及刺史府上的彭参军。
……
书房的门紧闭着,随着谈话深入,云回神色震惊:「……所以,常大将军只带了一万余人?」
他下意识地看向常阔身边站着的常岁宁。
所以,对方在对阵时,那目中无人的嚣张言行,是虚张声势,是为了让敌军相信他们当真有十万大军托底?
想通了此一点,再回想起彼时情形,云回只觉一阵后怕。
难怪常大将军未有继续让人追上去!
彭参军也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问:「那余下的援兵,何时能到?」
「余下的,不会来了。」常阔平静道。
彭参军与云回却无法平静。
「常大将军
此言何意!」
「我当日点兵罢,先带骑兵与部分前军离营,但我走后,李逸便改了定下的策略。」常阔道:「我曾派人回寿州大营探信,方才已得「说法」,李逸对下声称,他认为使大军主力趁机攻去扬州更为妥当,待大军将扬州收回,再赶来和州,到时与我内外夹击,一举剿灭徐氏叛军。」
彭参军与云回俱是震惊到茫然。
这是行得通的吗?
大盛文字博大精深,为何此刻却叫人半个字都听不懂?
这说法,乍一听似很有些花样门道,既有声东击西,又有内外夹击……但细细品来的话,便可知此法最精妙之处并不在此,而在于它的异想天开。
四下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彭参军眉头皱得死紧,若说之前听闻李逸之事,他至多只是怀疑对方的领兵能力的话,那么此刻,他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李逸的精神状态。
扬州乃是徐正业起兵之地,岂是他说收回就能收回的?
好吧,就算!
就算他能收回,但和州又能抵挡几日?和州一破,整个淮南道都会落入徐正业之手,到时徐正业都打出淮南道了,他们坟头草都长出来了,谁还能跟他内外夹击!怎么夹,跟谁击!
看出彭参军与云回的欲言又止,常阔及时为二人解惑:「放心,他没疯,他只是想让我与诸位同死在和州而已。」
云回惊住。
常阔身侧有副将「呸」道:「什么派兵攻打扬州,他若有这胆子,我敢将头割了捣粪坑里!依我看,攻打是假,想勾搭徐正业是真!」
常岁宁:「……」话糙理不糙。
这的确是一大隐忧,所以,需尽快解决和州的麻烦,及时将李逸收拾掉。
彭参军的面色灰败下来,他本以为常阔当真率十万大军前来,可以驱退徐正业,可现下……
云回也再度陷入了紧绷不安之中:「徐正业应当很快便能探出虚实,到时便会再攻和州……」
「兵来将挡。」一直未插话的常岁宁此时才开口:「他们有十万大军,我们凑一凑也有两万——」
云回看着她:「两万对十万,悬殊还是太大……」
「我说的两万,是两万精锐。」常岁宁道:「除了这两万精锐,我们不是还有很多和他们一样的兵吗?」
云回一时未解。
「和州城有百姓十五万人,除去老弱妇孺,应有五万男丁可用。」常岁宁道:「纵再去一万,仍有四万,徐正业麾下之师,多是一路强征而来,而今和州为自保,青壮男儿为何不能、又怎知他们不愿披甲共同退敌?」
云回眼神一振,下意识地看向书房外的方向。
此刻刺史府外,仍围聚着许多不愿离去的百姓。
……
经议定后,和州城中连夜颁布了一则临时的征兵令。
不过一夜一日间,即得兵万余。
这个数目与速度皆是少见的,连常阔身边的副将都在感慨:「和州地灵,多忠义之士。」
得兵之后,便要练兵,时间紧迫,需先教给他们最基本的御敌与自保之道,常岁宁拟了一则适用当下的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