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应真嘴里骂着,突然伸手在老爷子大拇指食指间一捏,老爷子的嘴顿时张开了。
“祖宗的玩意,都被你们丢尽了,还一个个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治病救人。呸,一群满脑子功名利禄的怂货!”席应真继续骂道。
他这一手,直接把太医院的人震住了。也更让朱允熥心,多了几分希望。
药汤灌下去,老爷子紧闭的眼皮颤动几下,发出几声含糊的咳嗽。
席应真从怀郑重的掏出一个小包袱,他虽然人脏兮兮的,可这包袱确实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的物事,在灯火的反射下,发出耀眼的光泽。
一排银针,长短不一,一边粗细。
席应真的动作很慢,虔诚的像是某种仪式一般,看向那些银针的眼神,又好似看向珍爱的女子,温柔如水。
他小心的抽出一只巴掌般长的,用浸了烈酒的绒布仔细的擦拭起。
随后,缓缓的拉起老爷子的手。
噗的一声,朱允熥几乎听到了针入肉的声音。一根长长的银针,顺着老爷子食指指之间的连接处,深深的扎了进去。
床榻上,老爷子的身子猛的一抖。
紧接着,根本不给旁人开口的余地,迅雷不及掩耳之下,老爷子的手指已经全部被扎满。
朱允熥注意到,渐渐的老爷子的脸露出一丝罕见的红晕。他紧张的攥紧拳头,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之,满是汗水。
“这是针灸”朱允熥问道。
席应真罕见的没有开口嘲讽,或说些不着边的话,而是板着脸,正色道,“也算,也不算!”
说着,继续抽针,继续擦拭,“他心火太盛,又寒气入体,阴阳不调。心火淤积多年,再加上急怒攻心,所以心脉衰竭。”
“他身上可不止一种病,药汤能治的只有表。而要治内,只有用这方法子,穴位刺激他的心脉,使其猛烈震荡,活血在体内循环!”
“这法子若是旁人,定然不能用。但你爷爷这人,老天爷给了一副好身板,底子好,经得起折腾!”
说着,又对旁边的太医说道,“准备当归四季汤,你们宫里那牛黄保心丹半颗,化在汤药里,最好是三年陈的丹药,不能用新药!”
太医们自去奔忙,席应真也擦好银针。
“扶你爷爷起来!”他开口说道。
朱允熥招手,朴不成上前,两人把老爷子扶着坐起来。
这次,席应真下针格外缓慢。
两根针,分别刺进老爷子两边的太阳穴之。
“道爷随便用几分力气,你这条命当场就没了!”席应诊下针之后,仿佛力气被抽空一般,看着老爷子无力的笑道,“可是道爷不敢呀,恨你是恨你,可终究是不敢杀你!”
说着,抽出最后一根针,看着窗外电闪雷鸣,“杀你,要遭天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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