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说,他没空!”
黄狗儿说完,有些不敢去看吕氏的脸。
这个曾经被皇帝亲口称赞过,贤惠有已故皇后之风的儿媳妇,不知道如何恼了陛下,现在连他的面都见不上了。
而吕氏更是知道他没空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代表着皇帝不想见,不愿意见,不稀罕见。这三个字从皇帝的口说出来,代表着很多东西。
世界上没有秘密,不出一个时辰,宫里宫外就会传遍皇帝对她这个儿媳妇,有了些看法。
皇帝不待见一个人,往往代表着危险。
回去的路上,吕氏有些心不在焉,失魂落魄。
宫是座城,城里的人,都是这世界上最聪明,也是这世界上最会察言观色,同时更是这世界上最歹毒的人。
吕氏一路走一路想,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惹得皇帝嫌弃,惹得皇帝厌弃,惹得皇帝对她有了看法。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因为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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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
想到这个名字,吕氏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自从太子葬礼那天开始,那个一直以来都被她所刻意压制的,被她瞧不起的老三,怎么忽然就进了皇帝的眼忽然变成了皇帝喜欢的孙子
朱允熥,怎么突然之间就在皇帝心,代替了吕氏和朱允炆母子的位置
“当时他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
“定是皇帝认为,我私下里是个刻薄的妇人!”
“定是皇帝以为,朱允熥以前那个样子,是因为怕我”
瞬间,吕氏想到了很多答案。
瞬间,她的心变得冰凉。
如果真是这样,皇帝不但会她心生怨恨。恐怕这种怨恨,还会嫁接到自己的儿子,朱允炆身上。
自己死就死了,可是自己的儿子
自己这么多年所做的,都是为了儿子
想着,吕氏渐渐在宫,走错了方向。
“娘娘,这不是回宫,是去大学堂的!”
一个宫女,在吕氏身后悄悄提醒。
吕氏停步,回头。
温和端庄的脸在初夏的阳光下,像是泛着一丝柔和的光。
她笑了笑,微微动动嘴角。
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寒,胆战心惊。
”本宫去哪儿,用得着你这个贱婢管吗“
”娘娘恕罪,奴婢多嘴!“宫女顿时跪下,面色惨白。
”呵!“吕氏又温和的笑笑,再转头,眼神变得异常阴冷,”吴龟儿,张嘴!“
啪,啪,啪,啪!
红色的紫禁城夹道,脆嫩的绿荫下。
吕氏依旧段长的前行,脚底的软不鞋踩在石板上,没有任何声音。
她的身后,垂柳之下,她的太监正在左右开弓,打着一个宫女的嘴巴。
”参见娘娘.......“
大学堂口,行礼的侍卫和宫人在吕氏的手势下,没有大声叩拜。
”本宫看看淮王读书!“
淡淡一句话,吕氏留下身边的宫人,只身一人朝着学堂走去。
下午的风,有些柔和,阳光下是绿树的影子,还有偶尔随风摆动的落叶。
学堂的窗户开着,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那些年少的皇明藩王们,无心听讲,都仰着头看着房顶出神。
他们或许在想着,早点下课了,回去吃点好的,玩点好的。
”一群废物!“
吕氏的目光在朱元璋的幼子们身上扫过,带着不屑。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学堂最前面,那个专心和老师请教,身材有些消瘦的少年身上。
顿时,她的眼神变得柔和,并且充满了骄傲。
那是她的儿子,她的仰仗,她的未来,她的心宝,朱允炆。
朱允炆拿着一本书,指给翰林学士齐泰在看。
后者露出孺子可教的微笑,然后不厌其烦的讲解起来。
”殿下,汉武帝晚年倦政,生活奢侈。同时听信谣言,父子失和,致使太子被迫自杀。”
“事情的起因,是巫......”
吕氏站在窗外默默的听着,听着翰林学士给自己的儿子讲解历史上的得失,听着遥远的关于阴谋和流血的故事。
然后,吕氏慢慢转身,对翰林学习们办公房,发现她的几位翰林学习,端庄的颚首,无声的离去。
离去时,她依旧满脸笑容。
这是朱允熥第一出宫,对他而言,这个时代的一切都是好奇的。
应天作为大明的都城,是天下最繁华的所在。
街道宽阔笔直,尽管不全是石板路,可是泥土的地面也被夯得结实平整。路两边都是粗大的垂柳,有贩夫走卒坐在绿茵下休息,有货郎小贩卖力的吆喝。
路边,还有那些三层楼高,挂着招牌和幌子的商行。卖布的,卖粮的,卖酒的,卖糖的。
络绎不绝的行人,穿着各种衣裳,在路上悠闲的闲逛。有普通百姓,有带着小厮的书生,有带着孙儿的老者,还有软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