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翻身而起,提着食盒就往朱高煦书房一边喊一边走。
待他打开书房房门,只见魁梧的朱高煦翘着二郎腿在甩手,手里还抱着一把琵琶。
尽管已经看了好几天,但林五六还是看不习惯。
朱高煦这个年纪正长身体,只是三个月时间,他这身高却是又涨了一些,前几天林五六给他量衣服的时候这才发现朱高煦都五尺八(185)了。
一个身高五尺八,腰围二尺九的魁梧汉子怀里抱着一把琵琶,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别扭。
亏是朱高煦的甲胄被收走了,要是他再穿上甲胄弹着琵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庙里的东方持国天王跑出来了。
当然,刨除这违和的身材,单听这曲子还是不错的。
“殿下,兄弟们都吃过了,您快点吃吧。”
林五六拿着食盒到书桌前开始拆开摆放,幸亏这几日朱高煦没有练习书法,因此直接摆菜即可。
正常来说,书桌是肯定不能摆放这饭菜的,哪怕林五六这种糙汉子也知道,不过朱高煦都这么交代,他自然也就照办了。
只是几个呼吸,等朱高煦把琵琶放好转身回来,书桌上已经摆好了两荤一素一汤的四个饭菜。
“每日待在这院子里,除了照顾赤驩就是弹些曲子,着实无聊……”
朱高煦坐下边吃边说,林五六听后却苦笑。
在他们看来,朱高煦这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哪怕是他们班值的这群人,也觉得这几个月是他们当兵以来最舒服的日子。
不用操练、站哨还可以轮班,而且轮得很快。
除了站哨的时候,其它时候不是躺在耳房休息,就是院里喝酒打牌。
那耳房里还有火墙,暖和和的,每日三餐还有酒有肉,虽然不能喝多,但那日子每天都和过年一样,舒服的紧。
这么舒服的日子,放在朱高煦眼里反倒是不舒服了,林五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笑容来糊弄过去。
当然,朱高煦也只是抱怨,他知道自己过的日子已经是大明富户才能享受的日子了,不过几个月不能出门,他还是有些牢骚的。
要不是傅友德和冯胜那边没传来什么坏消息,估计他这几天也不能这么高兴。
“这米很清甜啊,是新稻吗?”
谈话间,朱高煦品尝出了碗里米饭的口感,尽管不如宫里的贡米,但口感丝毫不比后世市面上的一些大米差。
“是新稻。”林五六笑道“这是所里兄弟们家中刚收回处理好的粳米,我看院里的米缸空了,特意从所里带了百十斤过来。”
“留钱了没?”听林五六说这米是所里的兄弟们带来的,朱高煦第一反应就是给没给钱。
林五六和朱高煦朝夕相处那么多天,自然知道他的性格,因此笑着点头“都留了,按照市价给的。”
见林五六这么说,朱高煦也点了点头,吃着这米饭的同时也询问道“今年的亩产如何?”
“有高有低,基本每亩能收个三百四十来斤。”林五六的话让朱高煦点头,他对江南的粮食亩产能有这么高并不奇怪。
他来大明一年多,基本也了解了大明现有作物和各地区的亩产情况。
拿水稻来说,江南、湖广的水稻亩产能有三百四五十斤,河南、山东及北平山西能有三百斤左右,陕西和甘肃等地就较差,只有一百六七十斤。
除此之外,小麦的亩产也是由西北向东南递减,亩产在一百三十斤到一百六十斤。
诸如大麦、小米、大豆也是同样的亩产,唯有被称为蜀黍的高粱产量稍微高些,即便北方也能达到一百六十斤,往南方最高能到二百斤。
在现有的粮食作物中,经济价值最高的是大豆,一亩地的大豆能榨出大约二十斤左右的豆油,能卖八九百文钱。
以大明现在的情况来看,除非遭遇灾荒,不然不存在吃不上饭,吃不上肉的情况。
朱高煦记得,明代史料里尽管多次出现人相食的记录,但这并不是代表明代比前朝过的差,而是明代文人在记载地方事情上更详细。
同样一件事情,汉代可能写一句话就了结,例如“某某县,人大饥”,但到了唐宋就会开始增加篇幅,而到了明代就会记录更加完善。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相食的事情是实实在在发生的,这除了基层赈灾系统崩坏,还有地方赋税沉重和粮食产出不同的问题。
同样的一亩地收同样的税,虽然都是三十税一,但江南百姓一亩地产出三百五十斤粮食,算上杂税顶多交五十斤粮食就能了结,农民还有三百斤粮食可以吃。
可是放到了北方,哪怕是如山西那样没有遭遇太大兵灾的地方,亩产粮食也不过三百斤,同等比例下药交出四十几斤粮食,留给农民的只有二百五十来斤。
同样的税收和杂税,北方一亩地仅比南方少交几斤,可北方产出粮食远不如南方。
这就导致了明代北方人口不断有南逃迹象,因为在政策上,他们只在洪武、永乐年间比较舒坦,越往后就承担的越多。
如果朝廷想要吸引人口去北方,最实际的就是减轻赋税。
如后世财政转移那样的政策,如果用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