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还在继续。米缸里陆陆续续长出了许多东西。她年纪尚幼,能沾一沾油水便满心欢喜,父母曾对着米缸驻足良久,用手敲打着,发出沉闷的声响。然后一条被去了头的蛇身从米缸口窜出,上面附了些银亮的丝线。母亲吓的做了几夜噩梦,父亲也将蛇身踢开,作势要打碎米缸。她用身体护住米缸,哭喊着不要。最终,一家人约好谁也不把这些事情往外说,但米缸里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也不允许吃了。但这约定并没有执行太久。一场大旱悄然降临。村里饿死渴死了无数人,又因山路难行,城镇中救助无法进入到村里,村里其他人也无力外出,此时,依旧断断续续从缸里抛出的东西成了一家人活命的源泉。好歹每日都有一口吃的。爹娘在缸前燃了香,供起了牌位,她每日也乖巧的跪坐在米缸前,看着这缸,幻想着里面居住的好心神灵的模样。为了遮掩这些事情,父母紧闭了大门,不再出去一步。后来,雨依然未降下,村里能吃的东西也消失的差不多了,有些人便打起了其他人的主意。一开始是即将魂归黄泉的老人,再后是奄奄一息的幼儿,最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骨血逐渐积累的阴影下,是其他人逐渐疯狂的欲望。她们家被盯上了。她的父亲并非什么身强体健之人,母亲生的柔弱,她又是年岁幼小的女儿。而且这些天下来,她们家竟然没一个人饿死,再加上大门紧闭,欲盖弥彰,这也让其他人断定她家还有余粮。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敢私藏食粮,不拿出来分给他人,简直是罪大恶极,畜牲不如。这样看来,对这家人出手简直是再正确不过的了。深夜,他们家被疯狂的人们砸开了家门,那些人带着疯狂的笑,打砸了许多东西,月光凄清,映射在众人脸上,她被母亲护在怀里,母亲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背,让她不要害怕。但实际上,这护着她的人身体早就瑟瑟发抖。但她依旧对着她低声道:“宝珠,不怕,娘在。”父亲被打的躺倒在一旁,那些人也不管她们娘俩,一个妇人,一个幼子,能有什么气力逃跑呢。只进了屋里翻找着,但什么都没找到。“还以为有什么东西呢……”闯进来的其中一人恶狠狠的踹了一脚米缸,也踩翻了供着的神牌。宝珠认得这人,是村里最和善的叔叔,以前还给过她糖吃。“算了,反正现在也不缺吃的,那今个就拿那小的开开刀,小孩肉都嫩。”另一个拎着柴刀的人走过来,抓住她衣襟就要带走,她娘哭着拽着不肯松手,却被踢了一脚,歪倒在地上。她那时不知何处生的勇气,挣扎着探头狠狠咬在了那人的胳膊上。他吃痛,一把将她丢了出去,她飞出好远,直直砸在米缸上,把这她以前用布擦的干干净净的缸砸坏一角。昏昏沉沉间,她听见那些人笑骂那被咬了一口的男人没用,那男人丢了脸,挥舞着柴刀过来要将她杀死。但她最终活了下来。因为恍惚间,她看见如月光般的丝线横亘在她的四周,鲜红的液体顺着银线流动,滴落在地上。人脸……宝珠说到这,顿了顿,扭头看向萧清:“他当时是因为住的地方被打坏了才生气的,不然就算我被吃了恐怕他也不会出头。”蜘蛛用足敲了敲地面,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在不满宝珠这样说自己。“难道不是吗……”蜘蛛不再发出动静。“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宝珠叹了口气,“当初要是没有你,恐怕我们一家早就死了,就连我都不能以此形态苟活于世间”“我真的很高兴,你当初选择了我家。”他们两人……姑且称之为人吧,虽未有什么缠绵举动,声音也并不情意绵绵,但爱意还是从彼此的互动中展露出来,让一旁的萧清默默数起了蜘蛛。后来的故事便简单了很多。蜘蛛虽无意救她们一家,但也是实实在在解了眼前困境,宝珠一家感恩戴德,重新立了牌位,蜘蛛也回了米缸中去。获救那一天过后,天降大雨。久旱逢甘霖,但也冲垮了这山村和外界链接的唯一路桥,她们一家彻底困死在了这个地方。但好在山中野菜丰富,蜘蛛仍旧隔几日扔出新鲜肉食,还将院内其他人的尸体用蛛丝处理掉。原因是他受了她们一家的香火,掌握了几分愿力,所以才会为他们接着做这些事情。或许是因为差点被同村人吃掉,他们一家也不愿外出面对其他人,就这样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竟然也心满意足。再后来,岁月匆匆,她的父母终究是在那一天伤了根基,先后撒手人寰,留下宝珠一人独自守着家门。那时蜘蛛也能化为人形,他看着宝珠在山中寻了清秀之地将父母合并葬下,然后扭头问它:“神啊,您会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我吗。”蜘蛛离开了。不过身后却带着条尾巴。在外游历多年,宝珠也逐渐了解到修真界的事情,知道了正魔修士,邪修妖修之分。某一天,她突然像蜘蛛诉说心意,但蜘蛛并没有回应,只说凡人与妖兽之间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她便与蜘蛛分别,拜入某个宗门修炼,但却因不知如何与他人相处与出众的样貌天赋遭受他人嫉恨诬陷再次跌入尘埃。她自乱葬岗中醒来,与前来寻她给她收尸的蜘蛛面面相觑。在视线碰撞的那一刻,宝珠想,以后她再也不会与他分离了。只是被废掉一切的宝珠身体比寻常人家还差些,虽然蜘蛛处处相护,但最后还是病倒在榻,无人可救。蜘蛛为她寻了许多人,做过许多事,最后,是一神秘女子找上了他,说可以让宝珠与他共生,但代价是蜘蛛要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