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苏任平正等着积苏的回答,忽听得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大晚上的,还下着大雪,谁会来串门儿呢?
积苏立马抓起湿鞋子就要起身,苏任平急忙按住了他,道:“你烤你的火,我去应门。”
积苏还要说什么,苏任平却已经大步走到了门前,应道:“谁啊?”
“你猜!”
门外传来一个清脆带着笑意的声音,根本不用说名字,苏任平便能听出来人是谁。只是,这种时间这种地点,真的会是那人吗?
苏任平心情复杂地打开门,一张盖满了雪花的明媚笑脸顿时出现在他的眼前:“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果真是晴方!
苏任平又惊又喜,一边把她让进屋,一边问道:“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来……”跳进屋子正掸着雪花的晴方,一眼瞅见暖炉旁的积苏,愣了一愣,清清嗓子,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能,当然能!你能来,我这儿是蓬荜生辉,我求之不得啊!”苏任平急忙献殷勤,把晴方的斗篷解下来,挂在衣架上,又赶紧扯了椅子,请她也坐到炉边暖和暖和。
积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离开了炉火,远远地站到了烛火照不到的角落阴影里。
苏任平瞧见,便招呼道:“积苏,帮我来看看是不是该添柴了,我总是不太会照看火……”
“嗯。”积苏轻轻应了一声,脚步无声地走到炉子旁,往灶膛里添了几根细柴。
晴方看着积苏,口中却向苏任平问道:“你和积苏天天就是这么凑合着?这可不成啊……”
积苏微微抬起头,想要解释,去听苏任平快言快语道:“怎么个不成了?”
晴方抬起眼睛,对上苏任平那双盛满了笑意的眼睛,嘟了嘟嘴,也带了丝笑容,道:“光是这么凑合挤着,你们两个都休息不好,休息不好就影响第二日的精神,时间长了,这可不就不成了嘛。我知道你这儿条件有限,可是,苏老板,苏大助理,以你如今的身价,租间宽敞的屋子,总还是有能力的吧?若真是手头紧,我借你些?”
积苏不知为何有些急,再也顾不得什么,站起身道:“不是的……”
苏任平却是大笑着揽着积苏的肩,对晴方道:“行啦,你的心思弯弯绕也太多了吧?积苏平时住店里,今儿他送我回来,大雪天的路不好走,就临时留宿一晚罢了。”
晴方歪头道:“你多大个人了,回个家还要人送?”
苏任平没接她这茬,只是扯了两张椅子,先让积苏坐在一旁,自己则挨着晴方坐下,道:“说正经的,晴方,这么晚了,天气又不好,宗相大人竟会让你出门?而且还来南市口……”
“你觉得我老爸会同意这么荒唐的事儿?”晴方摇摇头,道,“我悄悄溜出来的。就是……想见你。”
积苏有些惊讶地看向晴方,只见女孩的侧影被烛光映的分外柔和,仿佛沿着她脸颊身体的轮廓线镶上了一圈迷离的宝光,让这明丽的人儿,多了几分温柔缱倦。
原来,想念一个人,是可以这样大大方方欢欢喜喜说出来的。
连积苏都有些触动,就更别提苏任平了。
苏任平只觉得自己仿佛整个人都化成了水一般,简直立刻马上就想要晴方整个人拥在自己身体里。
可毕竟还有人瞧着,苏任平只是往晴方那边倾了倾身子,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顿住了。他微微低了头,瞅见晴方随意搭在椅子上的手,便再也忍不住,胳膊伸出去,将她的手轻轻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晴方的手和想象中一样柔软,但是细细摩挲的话,还是能触到掌心里的有些粗糙的茧子。那应该是她练习射箭留下的刻苦印迹。
积苏把头扭向了一旁。
大方说出想念的晴方,在自己的手被人握住的时候,竟无法自控地烧红了脸。她慢慢的,悄然低了头,不敢去看苏任平的眼睛,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她生怕自己一动,苏任平就会松开手。
其实,苏任平哪里舍得?
正在苏任平暗中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说点儿什么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又在一片静谧之中猛然响起,尽管这敲门声算是不疾不徐的了,可听在晴方和苏任平耳中,仍不啻于平地一声雷。
苏任平一惊之后,随即便生出些愤怒来,恶声恶气道:“谁啊!”
门外似乎一声轻叹,随后才听一个声音悠悠道:“晴方小姐,苏老板,二位旁边已经有个多余的人了,也不差再多一个我了吧?大雪天的,你们忍心叫我在外头冻着吗?”
是宗相府亲卫队长青岚的声音。
苏任平看看晴方。晴方不大情愿地点点头,小声道:“我又没人他跟着,他自己主动犯贱……”
“所以挨冻也是活该。”苏任平打开房门,把雪人似的青岚放了进来。
亲卫队长很是随和地笑笑,拍拍身上的雪,毫不见外地走到暖炉旁,自己扯了仅剩的一只小板凳,坐在了积苏身边,并露出雪白的牙齿,对那少年灿烂一笑:
“我跟你做个伴,省的你落单。”
得,本来是雪夜幽会,愣是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