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草间到书院颇有些距离,不过在路上走着,恰好听蒲连庆将他此行前来的前因后果讲个清楚。苏任平这才知道,原来贺兰潇的消息,是从青岚那里得来的。
话说,青岚在与苏任平分开后,绕路去了趟书院。这位宗相府的亲卫队长没打报告就去了迷思森林,完全属于擅离职守。而且他擅离职守还是为了去救苏任平,可这家伙偏偏还得罪了宗相。因此,这要是让宗相知道自己的自作主张,宗相岂能饶他?
所以青岚多了个心眼,去了书院,打着晴方的旗号去找贺兰潇借书。这样一来,若是宗相追问,青岚就可以推脱说晴方一定要他借某某书,而贺兰潇又忙着上课,他就只能在书院等着了。
至于晴方,青岚常常帮她跑腿送信,想必也是愿意给青岚打这个圆场的。
贺兰潇与王室贵族交游密切,常常被请去讲学,借书更是常有的事儿,本来对青岚的所来并不疑有他,可是青岚来的匆忙,一身的风尘两脚的泥土,看起来又仿佛是在赶时间,问他借什么书又说随便贺兰潇便不由心中生疑多问了一句:
真是晴方小姐叫你来借书的?
是,当然是!青岚一口咬定。可人一旦撒谎,未免会有心虚。就算掩饰的再好,也总会在神色上露出些虚来。而且青岚面对的还是那位心思缜密的贺兰潇,如何能遮掩的住?
贺兰潇怀疑青岚是得了宗相的什么密令,便把书撇到一旁,对这位亲卫队长盘问起来。
青岚仓促之间哪里想得出恁多理由来圆自己的谎?一时间窘态毕现,话也越说越不利索。
屋漏偏逢连夜雨。青岚正疲于应付眼看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只见正房房内的侧门推开,国王曦晨走了进来!
曦晨显然不是刚来的。她一张嘴就问:晴方是不是这些日子被关禁闭给关出了抑郁症?你给我说实话,她是不是想和苏任平私奔,找你来打掩护了?
青岚脑袋都大了。这可真是用谎言遮盖谎言谎言便如雪球般越滚越大,而且事情眼看着也要朝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于是亲卫队长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及时止损,只好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关于苏任平的事儿连带自己的小九九和盘托出。
在他说完之后,国王便与贺兰潇耳语几句,随即,贺兰潇拿了几本书打发走了青岚,便立刻去找大宽。
大宽今日去写生没在书院,贺先生便着我来请苏任平先生。蒲连庆说道。
哦苏任平这才听出来,合着真正要见自己的人,竟是国王?
国王见自己要干什么?这事儿问蒲连庆估计也是白问,苏任平便只问他个不怎么要紧的问题: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白草间?
蒲连庆笑道:这是贺先生跟我说的。贺先生说,苏任平先生如今遇到了难题,他能想到能帮他且他愿意去求助的人,除了白草间的姚老板,便再无他人。所以贺先生吩咐我,若是在苏先生您的专门店没找到您,那就去白草间。
这个贺兰潇,心眼儿也忒多了点儿吧?
就这样一路腹诽盘算着,苏任平随着蒲连庆很快就到了书院。蒲连庆将苏任平带到了贺兰潇的书房便告退了。
贺兰潇的书房就是书院最里面一重院落里,建在断崖边上的一间小小草堂。苏任平虽然来过一回,但这回进来,仍是像刘姥姥头回进大观园一样,直往草堂后窗那儿瞅。
并不是所有的草堂后身都有瀑布的。
屋里并没有人。
苏任平自己扯了个蒲团坐了下来。他知道,国王虽然公开了与贺兰潇的关系,但碍于身份,让太多人看见一国之君撇下公务溜出来会情郎总归是不太好的。
果然,没过多一会儿,草堂的屋门轻轻推开,贺兰潇将国王曦晨让了进来。
苏任平起身施礼道:见过国王陛下。但不知陛下寻在下来有何吩咐?
曦晨扫他一眼,坐在了矮几对面,道:听你的意思,我好像不该打扰你才是?
苏任平低头道:我可没那么说
嗯?
贺兰潇关上门走了过来,坐在二人中间,道:任平,想必来的路上,连庆已经把大概经过跟你说过了,那咱们也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不是需要钱?
对。既然都摊开了,苏任平便也不再客套,道,我筹钱救人,时间仅有今日一天。眼看已经时间过半,我真是着急。所以,陛下和贺先生没什么事儿
你去哪儿筹钱?国王哼了一声,道,那个姚朱安拿得出一千金?
苏任平摇摇头:所以我才着急
你这样没头苍蝇般乱转,怕也是干着急。贺兰潇拍拍苏任平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说话,自己则到一旁去拿了水壶给国王和苏任平倒水,道,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你且稍安勿躁,也许我们就有法子解你的燃眉之急呢?
刚坐下的苏任平立时挺起了脊背:贺先生,您能借我钱吗?
他一个软心肠的教书先生,学费不高还总是减免,哪儿来的一千金?曦晨不屑道,要借,也是我借啊。
陛下
国王能说这话,苏任平虽然早已隐隐有了些猜测,但听见她亲口说出,却仍是免不得有些惊讶。
苏任平迅速转着心思,忽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