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阿皮问道。
青岚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这其实也不算宗相的本意,毕竟躲在暗处慢慢试探,慢慢布局才是最稳妥、损失最小的,但是,天不遂人愿啊!”
阿皮想了想,道:“我之前遇到的暗杀,说明我的存在早就暴露了吧?那会儿还能遮着掩着,这会儿怎就不成了呢?”
“那会儿只是你暴露了,在你身后支持你的宗相并没有亮相登台啊!”青岚白了阿皮一眼,道,“可现在……我们的一个心腹被抓,虽然已经自裁谢罪,但终究是被人家掏出了不少东西。现如今,宗相大人已经不能完全把自己藏起来了。”
原来如此。
但是,既然选择了搞事情,那么那只搅动风云的手,迟早都会露出来吧?
阿皮丝毫不同情宗相的这种意外“失策”,他只是对于宗相的对手有了几分猜测:“青岚,宗相想唱对台戏的对家,几次想要取我性命的,莫不是……王室?或者就是国王?”
青岚猛的站住了脚,一双眼睛立时变得像刀子一样:“你怎么……会这样说?”
看着亲卫队长的样子,不用他回答,阿皮也能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笑笑,道:“刚才那位治安官,明摆着就是来找我事儿的,而这个人又曾是王室的,这难免不令人起联想啊。”
青岚深深看了阿皮一眼,又继续往前走去:“你联想力挺丰富啊。”
“青岚你太不了解我了,何止是联想力,我想象力还丰富呢。”阿皮笑笑,道,“除了这个治安官,在迷思森林里,那个一直伺机杀我、后来被你干掉的杀手,应该也是王室派的人吧?”
而且从头一次的暗杀来看,能雇得起桃夭千仞顶尖杀手的,也只能是王室贵族了。但如果只是普通贵族的话,有几个敢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宗相作对的?想来也只能是王室了。
青岚又停下了脚步:“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死人又不会说话。”
“死人是不会说话,可死人的东西会说啊。”阿皮看了青岚一眼,自己慢悠悠往前走去,也不等青岚,边走边说道,“我昨天刚有幸见识了王宫大内的腰牌,一见之下竟有些如故的亲切。你道为何?因为我在你那里瞧见过啊!”
青岚顿时有些明白了。可是他记得自己取下那杀手的腰牌时,阿皮并没有在跟前儿。他是何时发现的?
阿皮侧脸看着赶上来的青岚,笑道:“在幽冥灯那里折腾的时候,你有只腰牌从怀里露了出来,我虽然没看全上面的字,但瞧那形制,与王宫工作人员出入的腰牌是一般无二的。我只是个常民不太懂你们大人物的事儿了,也许宗相府的亲卫队长也能在王宫兼职?还是说亲卫队长出于职业习惯,在杀死杀手后,顺手取下了信物,藏在了自己身上?”
“所以你的结论是?”青岚问道。
阿皮道:“你若问我,我倾向于后一种答案:那腰牌只是你的战利品。不然,腰牌为何不带在腰上,而是塞进了怀里?”
青岚点点头,道:“猜的不错,只除了一点有误。”
“哪里?”阿皮忙问。
“在迷思森林里的杀手并非被我所杀。”青岚道,“王室杀手的手段向来是不愿见光喜欢来阴的,比如暗中跟踪伺机捅刀子,比如弄来只毒性酷烈的睡美人叫你不得好死之类的。”
怪不得那只本应在西部呆着的睡美人会偏离它的惯常栖息地呢,原来还是有人捣鬼。
“那……”阿皮迷惑了,当时情势混乱,但他明明看见是青岚暗镖发出后,那杀手才从树上掉下来的。
“那倒霉蛋一直暗中跟随,”青岚道,“本以为自己藏的好,谁知道人家桃夭千仞的藏匿功夫比他还好。所以他就只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原来如此。
青岚的话算是肯定了阿皮的猜测。原来,宗相想要挑战的,竟然真的是王室!
“好了,现在你心里算是也有个底了,”青岚看着道,“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的,重要吗?”阿皮也看着青岚,“重要的,应该是宗相大人怎么想吧?”
青岚一时没说话。原本,他和宗相也是这么认为的。阿皮虽然关键,但说到底也只是个被他们利用的工具人,只要听话能乖乖接受摆布就行。
而且从他们所调查的阿皮的过往,以及阿皮刚被接回米亚城时的表现来看,这个阿皮应该是可以规规矩矩胜任工具人的职责的。
然而最近这几趟交道打下来,青岚对自己和宗相的笃定产生了怀疑。这个家伙,似乎不是个能乖乖接受摆布的人。
以一个工具人的身份来说,不听话,是对全盘计划的最大威胁。
想到这里,青岚忍不住问道:“桃夭千仞的杀手水准极高,你是如何能从他们手下逃生的?若说你奋力反抗,我是绝对不信的。”阿皮是什么身手,青岚再清楚不过了。
阿皮也没想骗青岚:“老实说,我也迷糊着呢。非要我给你说的话,我就只能用巧合来解释了。或者,借巫苏奶奶那句‘命运的谬误’送给你。”
说了等于没说。但是看阿皮那样子,他又偏偏那么诚恳……
青岚想不透,干脆不想,只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