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啊,等我添点儿料。”说着,阿皮将熬干的油渣扒拉出来,小心地搁在一旁的干净石头上。然后他才拿起那一小瓶醋,大手笔一挥,尽数倒进了“盾牌锅”里。
积苏心里咯噔一下。要知道醋是由麦米做成的,麦米本身就没多少,珍贵的紧,用麦米制成的醋自然也是卖的极贵,积苏暗暗存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攒下这一小瓶,可是竟被阿皮就这么一家伙挥霍光了,着实是心疼啊。
可积苏还没来得及心疼完,便听那“锅”里刺啦一声爆响,唬了他一大跳,急忙往旁一闪。
本来正扒着积苏胳膊瞧热闹的阿豆丁反应更快,啊的尖叫一声,脚底下安了弹簧似的,嗖的蹦到了树上。
阿皮也万万没想到动静会这么大,自己也捂着脸跳到了一边。毕竟,他也只是听说过熬猪油时搁点儿醋能去腥,却完全不知道一瓶醋下去却能如此大的动静!
好在那瓶醋着实不算多,顷刻间炸响便已平息。
阿皮这才回到“锅”边,看见“锅”底下剩的油已不算太多,可是炒盘菜还是够的。再凑近闻闻,腥臭气已褪,且还多了种清扬的香。
“锅”下的火正好,阿皮精神一振,抓起几颗辣椒丢进去。新洗的辣椒上沾的水滴遇到热油,又是吱喳一阵乱响。
阿豆丁抱着树枝,好庆幸自己还在树上没下去:“做猪肉要这么刺激吗?”
积苏却靠近了一些,看阿皮忙活着。
阿皮虽自诩吃货,但还是吃的多,做的少,一向是理论高于实际的。这会儿真动手做菜了,难免手忙脚乱。
不过,好在这地方调料少,一切从简,倒也省了他不少事儿。待得辣椒煎出了香气,阿皮才将切好的猪肉条丢进锅里,炒啊炒的,待变了颜色,他又颇豪放地丢进去一把咸米。
这地方咸米没那么金贵,积苏便没再惊讶,只是不解道:“咸米味重,放这许多?”
“差不多,差不多……”其实阿皮也觉得盐放得猛了,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地儿又没有其他调料,就只能靠重口味来压腥了,咸就咸吧。
俗话不是说了吗,要解馋,辣和咸。自己这儿还有猪肉呢,岂不是更解馋?
猪肉翻炒的差不多了,阿皮才将剩下的辣椒一齐丢进了锅中,再忙忙挥舞树枝,把辣椒和肉搅匀和了,又是一顿乱炒。
肉和辣椒渐渐被火力催熟了,香气慢慢散了出来。新鲜辣椒的辛味很好地消解了野猪肉里的腥臭,同时松解了肉质的粗紧,而且还添进去了些许植物才会有的青气。
野猪肉里的油脂被热力恰到好处地逼出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则被牢牢锁在肥肉里,晶莹透亮,与红肉辣椒相映,颇令人垂涎欲滴。
“好香……好看……”阿豆丁早跳下了树,在锅旁张着嘴看着,看着看着不觉便流下了老长的口水。
阿皮却还嫌不满意:“若是再加点儿青蒜,颜色就更好看了。而且青蒜的味道最趁猪肉,加上炒炒,这盘辣椒炒肉就更香了。”
“青蒜?”积苏跟着念了一遍,“这是什么?”
看来这地儿要么没这号植物,要么就跟“秋天的眼泪”“魔鬼指甲”似的,另有他名,还不定哪天才能碰上呢。
算了,今天这道辣椒炒肉,也就只能如此了。
“得嘞,出锅了!”阿皮用衣角垫着手,把“盾牌锅”端下了火堆,放在一旁石头上,笑道:“辣椒炒肉,请君品尝!”
积苏和阿豆丁看着那一锅红艳艳、油亮亮的辣椒炒野猪肉,不约而同全都咕咚吞了口口水。
“这要怎么吃?”阿豆丁问道,看向阿皮的眼神里,已然多了些敬仰。
用手抓着吃也太不卫生了。阿皮还是从桃树上现折了粗细适中的树枝,在小溪里洗净了,给积苏和阿豆丁,以及他自己做了三双筷子。
阿皮举起简陋的树枝筷子,道:“夹着吃。”
积苏和阿豆丁哪里用过筷子?他们学着阿皮的样子,笨拙地去夹猪肉,却无论如何也夹不出锅来。
积苏还咬着嘴唇不停去试不停去夹,可阿豆丁早不耐烦了,这孩子直接下手,捞起一把,既有辣椒又有猪肉,一股脑丢进嘴巴里,乱嚼一气。
阿皮看着阿豆丁,等着他的评价:“好吃吗?”
那一大口在阿豆丁嘴巴里嚼了好一阵,他才终于咽了下去,眼睛里流下泪来:“好……吃……”
阿皮又高兴又震惊:“我知道好吃,毕竟都是这么新鲜的食材嘛……但至于好吃的都哭了吗?”
阿豆丁鼻涕眼泪一齐抹了一把,道:“是痛……我,我不小心吃了魔鬼指甲,我的嘴会不会烂掉啊?”
原来是吓哭的啊。
阿皮略微有些失望,他拍拍小男孩的肩,道:“不用担心,魔鬼指甲不会扎烂嘴。那种痛感,只是它的一种特殊味道,在我们老家那边,称作‘辣’。这种味道专门可以提升可食用物的味道,让能吃的东西变得更好吃。”
听见这话,刚刚好不容易夹起一条猪肉条的积苏停下了手中动作,问道:“你老家哪里?”
阿皮一怔。糟了,他随口说了出来,还没想好怎么编这个瞎话呢。要知道,他对于埃比泽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