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嗷的一嗓子,挣脱了大宽,蹦到了地面上,远远跑开,去草地里打着滚弄干净身上的土。
大宽看见阿皮站在跟前,顿时一把抱住了他:“真的,真的有鬼……我看见……在那儿……”
“大宽你冷静点儿,慢慢说。”阿皮把大宽拽出地洞,把他按到地上坐下缓口气。
大宽抹了抹脸上的土,仍有些激动道:“我不是在土层里看见一块儿黄东西吗?”
“对,你还以为是金子。”晴方道。
“是啊,我以为是块金子,就想把它抠下来,”大宽擦擦汗,道,“可是我凑近了,才发现那竟是一张脸!一张人脸!”
可是哪有人脸会在土里嵌着的?所以大宽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鬼”。
“这迷思森林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步步凶险啊!”大宽正感慨着,忽见阿皮又跳进了塌陷了的地洞中,在土堆里翻来翻去,不由纳闷道:
“阿皮你找什么呢?”
“我想找找看你瞧见的‘鬼’。”阿皮低头刨着土说道,“地底下光线昏暗,很有可能是把别的什么东西错看成了鬼脸,未必真是什么‘鬼’。”
大宽冷静下来想想也有道理,便趴到塌了一半的洞口给阿皮指点位置。
地洞的“天花板”虽然被大宽给顶坏了,但旁侧的土壁尚自完好。阿皮很快就找到了大宽口中的“金子鬼脸”,那东西仍旧完好地嵌在土层里,露出来的一面,果然黄澄澄的,且凹凸有致,几个小凹坑排列的颇有章法,乍一看可不就是一张脸吗?
这时晴方重新燃起了一只火把,递了过来。阿皮趁着火光再仔细一看,不由笑了起来:“这不就是土豆吗?”
“土豆是什么?”晴方和大宽俱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阿皮马上明白,这地界儿,土豆大概不叫土豆。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只用手扒开已经被震松散了的土层,想将那只大土豆扒出来,没想到他这一刨,土豆所在的土层哗的一声完全塌掉,除了那只大土豆,竟连带着揪出一串四五个略小些的土豆,甚至连土豆在地上生着的茎叶也还挂在上面。
晴方看见阿皮握在手中的植物茎叶,不由奇道:“这不就是马铃薯吗?你管它叫土豆?”
“啊……土豆是我给马铃薯起的小名儿……”阿皮纳闷道,“原来你竟知道马铃薯?”
“马铃薯有什么稀奇的,”晴方撇撇嘴,“当然我也是看见叶子和茎秆才认出来的。”
这一点和阿皮正好相反,他是只认得土豆的块茎,却根本辨别不清楚土豆的植株形态。
这时候大宽也凑上来看,泄气道:“原来是马铃薯……花儿开的那么漂亮,怎么地底下的根长得忒吓人了……”
“那是块茎……不过,花儿漂亮?”阿皮听的直犯迷糊,“你也见过马铃薯?”
晴方道:“都跟你说了马铃薯是很常见的,很多家庭都喜欢种几盆,你怎么啥事儿都大惊小怪的?”
阿皮张大了嘴巴:“种几盆……做什么?”
“赏花呀!”晴方很是不屑,“马铃薯花是很美的,我们舞会的时候还会在礼服裙上别上土豆花做装饰呢。”
“你们种土……马铃薯,只是为了赏花?”阿皮问道,“竟没有人试过尝尝它的味道吗?”
“别乱说,”晴方严肃道:“马铃薯的茎叶以及你说的这些膨大的块茎,都是有毒的,有人为此付出过生命的代价,所以即使是做观赏花种植时,马铃薯也是被严令禁止儿童接触的。”
想起埃比泽姆之国与原来的世界毕竟还是不同的两个世界,本来以为自己发现了可食用物而欣喜若狂的阿皮顿时心里也没了底。但他捧着那几颗还带着泥土的土豆,只觉得有种沉甸甸的扎实感,从手心里直升入心底的感觉,大概可称之为满足。
阿皮实在舍不得把这几颗土豆放下。
“这个可以吃。”
阿皮回头一看,原来是细雪跑了回来。
“可是……”阿皮心里还是拿不准,毕竟晴方说真有人为马铃薯付出过生命的代价,应该不是虚言。
“咳,你难道不知道即使在你原来的世界,土豆也是有毒的吗?”细雪摇头道。
阿皮迷茫地望着细雪,只觉得这小毛驴被杀鸡藤捆久了导致缺氧健忘了,要是土豆有毒,原来的那个世界怎么可能把土豆当成常见的蔬菜呢?
“土豆的茎叶本身就是有毒的,这个你们原来也不吃,所以可能也不留意,但是土豆皮如果发青、长芽都会有毒,这个你总该知道吧?”细雪道,“这个世界的马铃薯和你原来世界的土豆完全相同,并无差别。”
经细雪这么一说,阿皮才想起来,土豆本身就含有一些有毒的生物碱,所以需要经过适当的烹饪,而且生芽的土豆也是万万不能吃的。
不过,既然此处的土豆与来处的土豆毫无差异,那也就意味着,他此次试炼复试,已经找到了一个新的可食用物!
想到这里,阿皮不由兴高采烈地把那几颗土豆从植株上摘下来,往自己的背囊里装了去。晴方看见,纳闷他装这些有毒之物做什么,忽然想起初试时的秋天的眼泪,不由问道:“难道马铃薯是无毒的?不对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