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黛想,如果当初她没有急着向左踏出那一步,而是细细地用了盲杖探测过后再行动的话,她的命运是不是就不会如现在这般那什么了——
莫黛记得自己明明是栽进了某个略显狭窄,但又完全可以让她畅通无阻地一路掉下去的暗道内,现在想来那应是下水道,可是现下这是什么境况?
莫黛甫一睁开眼,便望见那矗立在眼前的陡峭崖壁,上不见峰顶,四周环绕着氤氲的白色雾团,耳畔时有飞禽掠翅飞过的动响。
呃,这,这是……莫黛不敢置信地伸开五指放在自己的眼前,然后她见到了一双黑抹抹的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的皲裂斑斑的手,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眼睛居然能够看到了,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莫黛害怕自己是在做梦,想动手掐上一掐自己大腿上的嫩肉,但却发现自己的手很没用地哆嗦起来。没掐到肉也就罢了,咱可以喘口气继续努力,然而当她听到类似于某物断裂的“咔”声时,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了下去,这一扫,她才蓦然惊觉自己此刻正挂在一棵从崖壁上冒死生长出来的婴儿手臂般粗细的小树上,脚下悬空,下不见底。
这果然是在做梦吧!
莫黛在听到第二、第三乃至第四声“咔”后,索性闭了双眼,任自己的身体下一秒便做了自由落体运动。
耳畔有风呼啸着,视线内的景物飞速高升。
莫黛在降落的过程中不止一次撞到崖壁上生长出来的小树,这些小树虽然给了她缓冲,但同时也撕扯烂了她的衣服,刮伤了她的身体,当她最终掉落崖底之时,不幸的是,身体横向着陆,直挺挺地砸上了一块表面粗粝凹凸不平的岩石,更不幸的是,被她带落的来自崖壁上的某块岩石正好死不死地掉下来砸中了她的大腿,于是,在经历这一系列非人为的灾难过后,莫黛想不痛得昏死过去也难。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滴冷凉的露水间或滴落在她的额头上,因着露水的刺激,她中途清醒过来,然而才睁开一条眼缝,便瞥见了一个粉红色的屁股冲着她晃啊晃,屁股上的小尾巴也在摇啊摇的,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哼唧哼唧”的声音……
莫黛的脑海中突然就蹦出个动物的名称来,呃,这莫非是……猪?
就好像是在回应莫黛的心里想法一般,那动物突然调转头来瞅了莫黛一眼,并与莫黛对上了视线——
呃,果然是猪呢!而且还是头乳猪!目测不过三十厘米长的粉红色小身子,肥肥嘟嘟的,眼睛又圆又黑,嘴巴短短的,看起来尤为可爱,很像是电视中出现过的宠物猪。
“哼哼!”那猪似乎很不满莫黛对她的打量,冲着莫黛发出哼哼声,并很快低下头继续用嘴巴拱着地面上生长的不知名的绿色野藤。
莫黛用力眨了眨眼,她不敢置信,她刚才居然在那头乳猪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不屑?逆天了这是?还是说,她果然是在梦里?但周身无一处不在疼痛的感觉又是那么得真实。
乳猪拱着拱着就拱到了莫黛的身边,岂料它的鼻子才触碰到莫黛的小腿,莫黛就因为断裂的小腿骨受到触压而再次痛得昏死过去,意识被抽离的前一秒,她还张开嘴巴想要说话,但她实在是无力说话,只能在心里欲哭无泪,拜托,请先确认对方是棵白菜,而且是棵好白菜后,你这猪头再来拱成吗?
乳猪停下拱野藤的动作,走到莫黛的脑袋前,对着她犹自张着嘴巴的脸哼哧哼哧地嗅了一番,似乎是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昏死过去了,得到肯定答案后这才又转过身走到莫黛的脚边继续拱野藤。
不一会儿,便见土里露出了野藤银白色的块根,乳猪张开嘴巴用力去扯那块根,块根渐渐从土里被拉扯出来。那块根类似于人参的形状,巴掌大小,一出土便散发出浓烈馥郁的花香味。
闻到香味的一刹那,乳猪幽黑的眼瞬间迸发出奇异的光彩来,嘴巴甚至还咧了咧,露出了一排白白的锋利小牙。紧接着就见它一口咬断块根,嘴巴拱拱,在块根内部拱出一颗同样为银白色的浑圆的核。那核圆润光滑,表面的银白色似乎能够流动一样,那香味比之刚刚更加馥郁浓香,想来这核才是散发香味的源头。
乳猪很显然是兴奋坏了,围着核哼哼叫了好一会儿,这才用它那又圆又黑的大眼四处瞄了瞄,确定没有其他生物偷窥后,张开嘴巴准备一举吞了这香核。
可是意外就在此刻出现了——乳猪太兴奋了,以至于它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而那核又相当之光滑有弹性,所以,它嘴巴一碰到那核,那核就“biu”地一下弹跳了起来,之后沿抛物线轨迹一路掉进了昏迷中莫黛张开的嘴巴内,入口即化,瞬间消失无影……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那乳猪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等它有了反应后,大眼里迅速积聚起水雾,粉红色的小身体已然懊悔痛恨又绝望地发起抖来。
再看莫黛这边,几乎是在那核消失不见的一刹那,莫黛周身被擦伤的肌肤便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神奇般地愈合了,一点疤痕皆无,整个身体似乎也经历了一次重组再生一般,肌肤竟如婴儿般白皙光滑水嫩,就连原本枯草一团的褐黄发丝,这会儿也像重新获得养料的小树苗一般,噌噌地抽长变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