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等不反驳。等于朦胧看完这名考生的春秋题、策论。倒也中规中矩。不过首场着实出色。数日后。落榜的有百分之六十。顺天府乡试名额。皇帝钦定为六百多,差不多二十取一。所有考官,几乎都不知道考生名字。而定了上榜名次,这一天要当堂唱号。十六位考官汇聚一堂。乡试龙虎榜分为正榜、副榜。先写正榜。正榜写前六名,从第六名写起。几个书吏在主座之下,蹲在条案之后。一个书吏以朱卷对照墨卷,拆开糊名。一个书吏写榜,念完第六名亚魁。书吏又念。“第五名春秋经魁,顺天府宛平县,王浩!”“今科顺天府人才济济,前五名就有钱大人引荐上来两位。”“恭喜!恭喜!”房官、书吏们纷纷把红蜡烛端到钱西红桌子上。钱西洪笑得合不拢嘴。于朦胧、徐有贞对于大堂轰闹,也是一笑。这是规制惯例,乡试必有五经魁。选中经魁的房官,不仅有面子。也是那位经魁的座师。此后。钱西洪成为王浩的座师了。书吏念到第一名:“解元,顺天府良乡县,魏无知!”而后鼓乐手、司仪簇拥着。一窝蜂似的去顺天府衙门张榜。此时。于朦胧才皱眉问道:“那位大楚第一神童贾琮,怎么榜上无名呢”钱西洪老脸微笑,眼珠一转:“大人,贾琮的朱卷。也是卑职批阅的,犯了佛教、用词不当的忌讳。取为落卷,不会出岔子的。”“嗯......”因为钱西洪连连取中前五名的两人,可谓慧眼识英雄。于朦胧便不想再看落卷了,道:“磨练磨练也好,少年人棱角太过。”徐有贞笑而不语。魏无知如果明年会试再中。他就是魏无知该感激的第一恩人。此等潜规则,魏无知哪有不好心报答的。话分两头。且说贾琮乡试考完回家报信、请安一遍。情景也过于平淡,贾母都是不见。叫鸳鸯在门外回一声“知道了”。东路贾赦那边则是意兴阑珊的。不过吩咐他等待放榜,倒是二叔贾政。显得比贾赦更上心,请安时勉励了几句。还隐约提及今年全国官员考课。凡是和王子腾有瓜葛的,基本没事。荣国府的人也不能说完全坏到了骨子里。贾琮读红楼的印象中,贾政是贾府男性主人里。唯一一个多次预示到家族危机的人。却是有心无力、志大才疏。千金小姐、太太奶奶们。贾元春、秦可卿、王熙凤、贾探春等。对于家族现状,都是心里明亮的。传报了同年宴会之事,贾赦没有不可的。贾琮便带铁牛、曹达华于西便门外下马与王浩、周六合二人同进牟尼院。寺院较为荒凉,香客稀少。回想就在这条街道同秦钟一起去宛平、固安。也是在这里第一次与周六合见面。两人说起,才是这两年的事情。却宛若梦幻。人生之际遇缘合,奇妙如斯。三开间的残柱支撑起大殿。贾琮才步入外门。三人忽见一进墙边红梅树下。一名十七八岁的水田衣女子,执锄挖坑。埋下四五个鬼脸青的瓷坛。女子身姿绰约,侧脸雪肤。身在佛家寺院,穿有道家风韵的水田衣。本就很怪异了。贾琮回首,发现王浩、周六合都瞧得呆滞了。当朝乾德皇帝虽然信佛礼佛,却不向全天下公开。因此天下争相建造寺院、迎合乾隆爷的情况并未出现。大楚的农民更喜磕头烧香于对他们土地有保佑的各种地方神明。佛、道尽管影响深远。牟尼院却是香客寥寥。自打与师父进京。妙玉在苏州玄墓山蟠香寺内埋了多年的雨水也一并带着北上了。和寺院名僧一样。她对喝茶甚是讲究。采集雨水时的方位、装的瓷器、埋的地点。无不精挑细选。但有一点儿不干净,她就不要。牟尼院是他们师徒的下榻租赁之所。妙玉因是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出身。自小得病买了替身皆不中用。不得已自己出家。后来家道中落,但她也小有余财。身边养着婆子、丫头。所谓“替身”。是封建迷信常有的一种人:自个儿得病,买个人代替自己出家。以求去病消灾,谓之替身。贾府家庙铁槛寺的张道士。就是第二代荣国公贾源的替身。替身,只有富贵人家买得起。妙玉埋好雨水转身,长发披肩。尽管绫罗绸缎拼凑起来的水田衣是宽大的。但秋风拂动间,亦可大略估测她身姿粗细。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曼妙。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一双薄唇抿着。令人不禁感叹!这破庙亏待了美人——除了墙角的红梅稍有增色之外。........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