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娮娮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深夜,屋外正下着倾盆大雨,阵阵雷鸣声惊扰了这个本该宁静的夜晚。她的意识正模糊着,眼睛睁不开,过了一会,好似能听见四周若有若无的对话声,再过一会,对话的声音便越来越真切了。“无碍,无需担心。”“真的假的!沈弈兄,这档子事儿你万万不可跟我开玩笑啊!”是洛云庭。熟人的声音回荡在洛娮娮的耳畔,她的内心终于得到一丝抚慰,之前的紧张感,危机感也终于消退了些。“……”“沈弈兄,说话啊沈弈兄!”“我仔细斟酌了一番,现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啊!!!!不是吧沈弈兄!这人命关天的大事,没有办法我们也得硬想办法啊!”洛云庭的叫嚷声盖过了屋外的电闪雷鸣,洛娮娮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只觉得脑子一阵阵的发昏,被他吵得头疼。“沈弈兄!我们现在——我们现在的处境真的已经——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沈弈兄!拜托你想想办法!这事儿可不能糊涂啊沈亦兄!”“莫要心急,如此下去并无大碍,若你真的想要得到更好的解决方法,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告知于你。”“沈弈兄!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不愧是——”“安静些,她现在貌似需要休息。”倏地,另一道声音插进来打断了洛云庭撕心裂肺的叫喊,屋内终于安静了一会,接着她便听到那个声音由近到远。“我们出去说……”“砰——”门被关上了。洛娮娮躺在床榻上休整了好一会,终于能慢慢睁开眼。现在已经是深夜,屋外下着倾盆大雨,屋内却丝毫感受不到阴冷。她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好奇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看屋内的陈设,这里似乎并不是卧房,角落的柜子里杂七杂八的堆了许多罐子,柜子一旁的木桌上有一个摊开的纸和一个似乎用了很久的药碾。屋内的四周除了一扇门之外都是墙壁,只有离屋顶最近的地方安了一个透风的小窗。这里莫非是个民间药庐洛娮娮有些好奇,于是便小心翼翼地伸出腿,试着慢慢从榻上下来。比起之前,她的双腿似乎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但一走起路来,还是难免会有些酸胀难受。她一步步地朝柜子的方向走,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用衣袖稍微捂了捂口鼻。再走近些,她瞥见了桌子上摊开的纸包,她好奇地凑近看了看那纸包中包裹的药材是什么颜色,细细研究一番,看不出个所以然,打量四周,房间内似乎也没别的什么新奇东西了。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后,她又撑着虚弱的身子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回想。方才她听到了洛云庭的声音,他正吵吵着,和一个叫“沈”的男人对话,对话她不大能听懂,关于最后那个明显不属于洛云庭,也不属于“沈”的声音,洛娮娮现在想来,似乎听着也有些耳熟。不知怎得,或许是那道声音插入的太过突兀,引得洛娮娮有些在意,她仔细一想,那声音,好似和白天那个带自己离开的年轻镖客有些相似。清秀的眉眼,小麦色的皮肤,个子不算太高,臂膀也有些单薄,正是一个少年的该有的模样。洛娮娮的脑子里自动联想起有关他的画面,她就这么撑着下巴坐在榻上发了会呆,是过了好一会,思绪才被门外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拉回来。她仰首,对着房门口应了一声。屋外的人似乎是有些意外,停顿了一会,才答道:“抱歉姑娘,打扰了,我以为你还睡着。”“在下姓沈,名弈,博弈的弈,江南医者,也是洛云庭的故友,阿云将你带过来的时候,你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在下未经姑娘许可的情况下便为你诊病,还请姑娘见谅。”原来他叫沈弈。而阿云……应当就是那个镖客的名字了。洛娮娮一边这么想,一边冲外面恭敬道:“你愿意为我诊病已是对我有恩,我又怎会怪罪于你,进来吧。”她说着便在榻上坐直了些,看到沈弈从外边推门进来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惊讶。沈弈长相貌美,手上拎着一个药箱,身着一袭白衣,体形消瘦,看上去犹如弱柳扶风。或许是因为他太瘦了,说起话来又斯斯文文的,有种阴柔的感觉。趁他关门的功夫,洛娮娮盯着他看了一会。那身白衣,她看着有些眼熟,好似今日白天在路上见到的那个商人也穿的这个。可惜距离太远,洛娮娮没瞧清楚那商人的正脸,不过洛云庭最后是跟着那商人离开的,看现状,两人大概是同一个人了。她看着沈弈关好屋门,慢慢转过身。洛娮娮心里是压不住好奇的,她也算是半个直性子,她见沈弈一步步地向她走来,两人对视的瞬间,她便直接开口,道出了心中的疑惑:“沈公子今日白天是否曾在路上遭遇了山匪堵截”洛娮娮突然开口,沈弈似乎也并不为此感到意外,他大方地笑了笑,微微颔首,承认道:“姑娘好眼力,沈某原本以为,姑娘站在那么远的地方,应当未曾看清沈某的正脸。”沈弈的确不意外,但他这么说,听的洛娮娮倒有些意外了。她停顿了一会,有些狐疑地看向沈弈,一时辨不清对方究竟是敌是友。沈弈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心中的顾虑,他极为自然地从桌旁拉开一张矮凳坐下,和蔼道:“姑娘不必担心,洛少侠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洛少侠不成。”洛娮娮得了他这话,也稍微放心了些。沈弈说的倒也没错,洛云庭虽说不大靠谱,但正义心凛然,绝不会交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再者说,只要对方不知道自己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