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夫人会来登门,青妩倒不意外。前厅处,青妩一露面,右相夫人即刻起身见礼。青妩:“多余的话便不必多了,谢礼我收了,至于别的……”青妩懒洋洋笑着:“右相夫人放心,我若真要找安平县主麻烦,这次就不会出手。”右相夫人连连称是,心里也松了口气。青妩这话也没作假,本质上她和安平县主也没太大矛盾,对方过去无非就是把她当成假想敌,惦记着萧沉砚那块大肥肉罢了。至多就是言语间上找过麻烦,还没作死到让她想一巴掌抽死的地步。她不至于为了那么一两句的口角,就要了安平县主的命。但是嘛……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右相夫人:“安平县主留在京城的确不宜休养,但若是送去南岭,怕是有去无回。”右相夫人心头一凛,只觉眼前之人深不可测。她刚刚就犹豫着怎么开口才好。“王妃神机妙算,将安平送去南岭的主意乃是我家相爷一意孤行,但王妃放心,臣妇可以保证安平对厌王殿下绝无妄想!”今早右相上值时,才与她随口提了句,想将女儿送去南岭,借口养病散心,实则打着趁机接触厌王的念头。右相夫人当时就觉得自家男人脑子瓦塔了。鬼门关在哪儿,他就往哪儿送是吧这是不想要女儿活了安平知道这事儿后,真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若非还下不了地,今儿她定要亲自来厌王府请罪。右相夫人当时就安抚女儿,说会劝阻右相,但安平却非让她赶紧来一趟厌王府,当面与青妩说清楚。右相夫人当时还觉得女儿是被吓破胆了,这时是右相私下与她说的,还没开始准备呢,虽然厌王妃身边有黄夫人那样的奇人异士,但再怎么厉害,总不能连他们私下说什么都算到吧右相夫人这会儿惊起了一背白毛汗,还好她听女儿的劝,主动来坦白了。话到这里,青妩便让送客了。右相夫人欲言又止,但顾忌着青妩的能耐,到底不敢再开口,只能讪讪离去。小玄龟从外进来,手里拎着根糖葫芦,道:“刚刚那人满肚子牢骚,我听到了。”他眼睛眨巴着:“人族的身体里好像有个无底洞,总是填不满。”青妩忍俊不禁:“欲壑难填,这点来说,三界生灵不都一样。”红蕊奉茶过来,忍不住道:“奴婢刚刚听下来,右相竟是想把安平县主送去南岭,他莫不是想趁这机会让安平县主接近王爷”青妩不置可否。红蕊无语了,忍不住骂了句晦气。“好在安平县主也不敢再对王爷有那种心思,不过,小河神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小玄龟接过茶,喝了一口觉得苦,便放到一边,边吃糖葫芦边道:“就刚刚那什么夫人啊,她今儿过来还想找黄蜜儿去她家做场法事呢,估摸着是夜里睡不安稳吧。”红蕊:“这是亏心事做多了”“手上沾了不少血,以前不知畏惧,如今知晓死后要下地府,自然怕了。”青妩笑道:“那司徒薇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右相夫人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主儿。现在司徒薇的尸骨还在右相府的湖里沉着,她自然害怕的很。”红蕊恍然,不过司徒薇与姐夫通奸,虽该被惩罚,但这右相夫人直接将庶女溺死,下手也是够狠的。“她是想请王妃帮忙处理司徒薇的尸骨啊想的倒美,王妃肯帮安平县主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大发慈悲算不上,一码归一码。”司徒薇和安平县主换魂乱的是两界秩序,拨乱反正乃她的义务职责,但剩下的嘛,右相府的风水乱不乱,右相夫人会不会遭报应,她作甚去管现在知道怕了,当初随意打杀下人奴婢时,怎就不知道怕了右相府的那片湖里,沉的可不止司徒薇一具尸骨。“那右相府送来的谢礼……”“都有些什么”“奴婢刚刚看过,有黄金百两,还有一些玉石珊瑚摆件与数十颗东珠,另外还有城外两个庄子并东市大街上三个铺子的地契。”青妩美目一亮,嘿了声:“乌龟有肉在肚子里啊,这右相家就是有钱。”小玄龟幽怨的看她:“我肚肚里没肉!”青妩起身挼了把小乌龟的脑袋,沉吟后道:“把这些谢礼能兑的都兑成钱……”她顿了顿,看向红蕊:“你和绿翘去别庄,替我数数手头上共有多少银子,晚点报个准数来。”红蕊应下,心道王妃现在的私房钱怕是不少,至少比王爷富!唉,要说王爷手底下私产是真不少,但架不住北境那么大家子要养活啊。“姐姐需要钱钱吗”小玄龟好奇的望向她。“嗯,欠了点债,要还。”青妩没有细说。王府上下都知道自家王妃热衷搞钱,青妩现在手上阔绰的很,但她具体搞这么多钱拿来做什么,却没人知晓。连判官笔都不清楚她的目的,阴司下头行事虽然也需要钱吧,但对大人物们来说,人间金银比不得功德法宝。“我有很多钱哦,都可以给姐姐!”小玄龟作势就准备掏肚肚。青妩却阻止了,一敲他的小脑袋。“那可是别人供给你的愿力钱,自个儿收着吧。”另一边,东宫。太子一直昏迷不醒,御医们束手无策,整个东宫的气氛都很压抑,下人们也都惶恐不安。唯一称得上因祸得福的只有太子妃了,她原本被禁足,现在东宫无主,她反倒被放出来了。萧沉砚借着送平安符的名义光明正大进了东宫,太子妃听说是厌王府的那位黄夫人派人送来的平安符,就放人进来了。全程她都未露面,也没服侍在太子床边。可以说,太子的卧寝内除了两个小太监就没有旁人,堪称门庭冷落。但这并不奇怪,宫廷中人便是如此。你身居高位时,前呼后拥,你一遭跌落后,人憎狗厌。现在所有人都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