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那地牢中的时候,江郁离就察觉出了这个小世界空间的端倪。
通天蒲树一族所在的这小世界,与云断山秘境不同,后者是半步飞升的绝世大能者,以自身开天辟地的恐怖力量生生从原本的空间之上建立的另一个独立空间。
而前者,只是看起来像一个独立空间,实际上却是一个大型的阵法。
两者区别是,独立空间自成一派,无论万年还是数万年,就算当初的开辟者早已飞升或坐化,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永远按照既定的规律运转。
可阵法,却需要阵源,需要有源源不断的能量供给,否则便无法长久保持,终将崩塌。
而这里的阵源,自然就是立在整个大阵中心的通天蒲魔祖树。
通天蒲树一族若遇外敌,必会开启大阵,而这大阵的幻境空间,其实就是祖树内部的空间,也是整个小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祖树种子必定会被存放在这里。
谈条件做交易一向不是岑婧的风格。
小狗不懂那些你来我往的勾心斗角,真诚才是小狗的必杀技。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又或者是几个时辰。
岑婧终于有了一种双脚踏上实地的触感,周围仍是一片漆黑,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己清晰的心跳和呼吸声。
伸手摸了摸,不出意外,她没有摸到灵宝袋,体内灵力也像是被抽空一般,感受不到一丝痕迹。
根本不用喊,她也知道此时身边没有半个人。
仿佛被隔绝在一个独立的世界,只剩下她自己,和无尽的黑暗作伴。
而就在此时,这一片漆黑的环境中,某个方向陡然亮起一抹白光,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仿佛是在指引她前进。
一般这种情境下,就算知道是陷阱,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许多人大概率也要向着那个方向闯一闯了。
可这事巧就巧在,人一般会闯,狗不会。
往亮光的地方看了一眼,岑婧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跟看不见似的,当即就一屁股坐在了原地。
然后握着手中唯一的工具——木槌。
吭哧吭哧就开始刨地。
与其冒着危险去追那虚无缥缈的亮光,倒不如先从脚下能真正摸到的地面开始,毕竟古人说得好: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那地面看起来亦是一片漆黑,踩上去却并非是冷硬的触感,愣头愣脑的一木追下去,竟然真的给她掘动了......
然后,那跟狗刨一样刻在小狗dna里的刨地技能,一瞬间被点燃。
挖的高兴了还不自觉的哼上两句,哼高兴了就开始扯着嗓子狼嚎:
“木鱼你敲不敲?敲敲,敲,敲敲......”
“我是老虎——老虎——你是豹——豹——”
......
而那在暗中观察着一切,一脸轻蔑的准备好好欣赏他们被幻境所困,奋力挣扎场景的蒲公英女王。
原本舒展的眉心却越看越纠结。
惊醒的齐昀与齐父齐母还像个正常人,见到那光亮没有过多犹豫便狂奔而去,奋力追逐。
那年纪最小的女孩,也在原地踌躇许久后,渐渐向着光亮走去。
以上是正常画风,再往下就越来越奇怪。
一只缺了牙的羊驼,从进入幻境后就再没有睁过眼,趴在地上两只蹄子努力的护住脑袋,自己小声的嘟囔着什么。
年纪稍大的男孩,以及那只实力不凡的赤血龙睛兽更是过分。
从一幻境,二话不说“啪”的一声就跪在地上,随后就开始像做俯卧撑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磕头,嘴里像是念咒一样:
“高抬贵手,好汉饶命......高抬贵手,好汉饶命......”
如果说光是这些,女王自问见多识广,倒不至于破防。
可再往后,不止是画风怪异,甚至精神状态也很怪异。
那只火红雀儿,一进入幻境,周身就自动亮起熊熊火光,亮到竟自动忽视了那一点微弱的光芒,她开始四处乱飞。
飞不怕,只是她身上的金镲,每一次展翅就是一声令人鼓膜与灵魂一同震颤的:
“咣——”
而那人高马大的男人更是离奇,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开始吹奏他手中的唢呐。
“呜哇——噗——”
女王敢保证,她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难听的声音。
若是比喻的大胆一点,就像是憋了三年的屁突然一下子放出来那么难听。
那女子就不用提了,她是不敲木鱼,坐在地上不知道吭哧吭哧鼓捣着什么,嘴是一刻不停,还越唱越大声。
奇异的是,他们三个在目前完全感受不到对方存在的情况下,制造出的精神污染竟然奇迹般的重合了。
给能听到的人,比如蒲公英女王,造成的伤害更是成几何倍数的增长。
“......够了!”
原本就这样想将他们困死在大阵幻境中的女王先受不了了,开口叫停。
怎么会有人能制造出这么吵闹的声音?已经不能用难听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