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疗养院,三楼康复中心。
戚嵘身穿白色病服,双手撑着为他特制的拐杖,像是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蹒跚走着,每一步都像是要跌倒。
身旁站着两名男性看护,年龄在三十岁左右,同时也是非常专业的康复训练师。
他们曾经辅助过许许多多无法行走的人重新站立起来,但是像戚嵘这样情况的病人还是第一次。
太特殊了,特殊到他们的心都是狠狠揪起来的。
经过长达半年的治疗,戚嵘被烧伤的面部已经在药效作用下重新长出了新肉愈合,以前的瘢痕和伤疤都被覆盖,除了颜色不一样之外,外表看起来是非常光滑的。
那张英俊的面孔回来了,可取而代之的是四肢失调,精神紊乱,失控抽搐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他的体质是敏感的,所以碎玉HVN3的后遗症也就表现的更为明显,当初在治疗初期慕白和梁辉就事先讨论过,这算是他们比较坏的打算。
敏感,也就意味着戒断的过程会十分困难,成瘾物质会让他整个人都失去控制,严重的话还会有生命危险。
可就在这样的前提下,戚嵘还是坚持每天都到三楼的康复
中心来。
尽管他连握住拐杖都要用尽大部分的力气,却还是强忍着不适迈出一步又一步。
康复不超过十分钟,他的额头上遍布冷汗,二十分钟后就连病号服都会被打湿……
“戚先生,今天的训练时间已经到上限了,明天再……”
旁边看护话音未落,只听‘噗通’一声闷响,原本费力站着的人此时已经直直坠落在软垫上。
“戚先生!”
两人惊呼一声,连忙跑到旁边,想要伸手扶他起来,却对上一双猩红的双眼。
半年没有走出过疗养院一步,皮肤被捂的更白了,脖子上凸出的青筋也更加骇人,本该七十公斤的人消瘦到只有五十公斤,一米八多的个头站起来的时候像一颗快要枯死的树。
此时看着他几乎变形一般扭曲的双手双脚,两人连忙控制住他的手脚,分开固定在软垫的绑带上。
眼前一切都变的模糊,头顶的白色天花板被鲜红色代替,身体里宛如有一万只蚂蟥在吸食着他的血肉,身下的软垫好似一块烫人的铁板。
很疼,很痒,很痛苦,大脑好像也被入侵,出现一切可怖的幻觉……
不论他如何挣扎,如何发泄,
似乎都没有任何缓解,眼看就要是去控制,在五分钟的上限时间后,一名男看护注射了规定计量的HVN3。
浅黄色的液体流进静脉,不出半分钟,一切归于平静,速度之快仿佛刚才激烈的场面只是臆想。
“戚先生,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护关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们专业认真负责,所以在梁辉告诉他们如果抽搐和失控超过五分钟就一定要注射后,无条件的遵循了。
然而这一切对戚嵘来说,却是无尽的黑暗与折磨。
他所有的坚持隐忍都在这一针不到五毫升的试剂中,虚化成无。
从零到九十九,他已经走过无数遍,可最后的这一步却像是永远都跨不过去一般。
意志逐渐清醒,而清醒之后,他没有感激,没有庆幸,只是无比愤恨的看着身边的人,“为什么要给我注射。”
康复室里一片沉寂,气氛陡然紧张。
“我说过吧,不管我变成什么样都不要给我注射。”
“……”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这样的默认宛如一道无解的公式,,戚嵘在沉默中爆发,铮铮铁骨竟然红了眼睛,那沙哑的嘶吼落在心
头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都忍了这么久,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刻注射,为什么?!”
偌大的康复室回荡着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同样站在外面观察的梁辉悄无声息的别开了脸。
“进去看看吗?”
梁辉摇了摇头,“不用了,给他点时间冷静吧。”
“可是如果一直这样,对他来说也是折磨,这五分钟能不能……”
意识到对方想要说什么,梁辉一个冷眼扫过去,“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事情别瞎操心。”
小医生吓出冷汗,连忙低头应道,”是!”
梁辉将这一幕闹剧汇报给了慕白,打电话的时候,周司思还在办公室里没走。
慕白也没有避讳,当着她的面接起来,越是往后听,脸色就越沉,到最后几乎连一点567笑容都没了。
“继续观察,五分钟这个时间已经是上限绝对不会再延长。”
梁辉抬手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沉沉闭了下眼,“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戚先生恐怕会陷入一个循环往复的周期。”
加入不是什么严重的反应也就罢了,每一次病发都那么痛苦,却久久突破不了最后一关,这种漫长而又艰
难的周期实在太折磨人的心智了。
今天戚嵘躺在地上嘶吼的样子,已经说明他就快要到极限了。
普通人或许连第二次都经受不起,可这个男人却坚持了近两个月的时间。
梁辉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