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溏心离开之后,戚嵘便一路被叶清让拖拽着朝山下走,山路难行,两人又几乎捆绑在一起,一路都走的十分艰难。
大雨将他们走过的印记全都冲刷掉,大风来袭,头顶枝叶疯狂摇摆,拍打着的声音格外吓人。
而这一切外在环境,戚嵘都已经感受不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击中在叶清让抵着自己身后的枪口。
脑袋在飞快运转,到了山下,他是要领着叶清让自投罗网,还是另辟蹊径,先将他带到没人的地方呢?
如果真的就这样下了山,看到警察,叶清让一定会疯狂的反击,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有人员伤亡,而第一个受害的人,将会是他。
从前,他从来都没有害怕过死亡,人这一辈子都是向死而生的,没有谁能一直存活于世,有意义的死去,就算没白来这一遭。
但是现在有了季溏心,有了孩子,他再也不是那个能豁出命的拼命三郎,他离开了,她们娘俩怎么办?
想到这些,戚嵘所有的决定和考虑都改变了,他不能直接领着叶清让下山,那样会被包围在山下的队员看到,到时候一定是要见血的。
他必须想办法先稳住叶清让,再
伺机而动。
于是,戚嵘领着他一路弯弯绕绕的朝山路的侧面走,当初布控的时候,冯远征很明确的将地图给他看过,当时因为山侧位置靠海,有一处断崖,下面不好派人过去,而从上面直接跳下去是没有活路的,这才没人过去驻守。
这也唯一一个能够逃出生天的活口。
一路向下,越走,叶清让的内心便越发不安,平时从不将情绪显现的人,此时也流露出急迫的烦躁,“到底从哪里出去,别想着耍花样!”
戚嵘眉头皱的很紧,削刻般的五官透着一股狠劲儿,“马上到了。”
两人又走了将近十分钟,身边两侧的树木开始减少,风吹的更加急促,靠近断崖的时候,叶清让甚至觉得自己端起的胳膊都被吹得有些晃。
他看到那陡峭的断壁,四周无人,却也没有能离开的可能。
瞬间,怒火在胸口烧灼起来,五官扭曲着给了他脑袋狠狠一击,“你他妈耍我!?”枪口直直落在戚嵘的额角处,带着十足的力气砸下来几乎像是要将头骨震烈一般,那一瞬间,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持续不断的眩晕感在慢慢泛开。
戚嵘甩
了甩头这才终于缓过神来,他盯着叶清让明显焦灼的脸,并没有被打之后的愤怒,反而出奇的冷静。
他越是焦急对他来说就越好,只有将他的理智打破,才能找出破绽。
“学过攀岩吗?”戚嵘缓缓道,必须用力喊才能盖过呼啸的风声,“这里是唯一的路,只有从这下去,才能安全离开。”
“怎么下去?”叶清让宛如听到一个笑话,却怎么都笑不起来,“就算是天王老爷也爬不过去!”
“我带了东西。”说着,戚嵘举起双手,引着叶清让从他口袋里摸出两条简易的勾爪和安全绳,“找个地方拴住,绝对能过去。”
叶清让看着手里的工具,一时间有些犹豫,事情发展超乎他的想象,完全不在计划中,出离了控制范围就很容易出现问题。
他必须要每一关都走对,才能逃离险境。
“你为什么带着绳子来。”
“算到了。”戚嵘直言不讳,将叶清让的资料读过无数遍,也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你挟持我的妻子孩子,想要让你放过他们只有我交换,而这条路,也是警方布控图上唯一的突破口。”
没有辩解,这样直接的话语落尽叶
清让耳朵里反而有了几分可信度。
如果刚才他拐弯抹角,他已经将人推进海里了。
此时,看着手里一根蓝色,一根红色的绳子,叶清让心中的天秤慢慢倾斜了,他听到自己问出一个非常危险的问题,“你用哪根?”
戚嵘下巴朝红色那根点了点,“这根。”
叶清让并没有按照他说的,将红色的绳子给他,反而将那根蓝色的绑在了他身上。
他不放心,怕安全扣上会被他做了手脚。
只是当他将蓝色的绳子拴在他腰上时,戚嵘脸上的表情依旧淡定,没有丝毫变化。
是这条绳子才是没问题,还是这个男人演技太高超?
一时间,叶清让脑子竟然有些乱,分不清到底该用哪一根才是安全的,又或者说两根都是安全的?
犹豫片刻,他做出了最后决定,也是一个加注了最大堵住的决定——将蓝色的绳子缠到了自己腰上。
一根绳子,两个人承重,生一起生,死也一起死,他们的命运就这样一下子绑在一起了。
用力系好后,他笑的阴瘆,“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戚嵘看不到背后的人,直视前方的断崖,眼底一片冰冷,“下去吧。”
叶清让这样极端的人,不管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足以为其,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凌雪动物,没办法用常人的心态去衡量。
两人就这样几乎重叠的下了断崖,脚掌等着岩壁,手扣着上面凸出的石块,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叶清让在放手中的绳子时,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