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戚嵘从山林里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没了意识,人被紧急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在做了能做的所有紧急处理之后,以伤势过重无法提供医治的原因,再一次被送到了本地最权威的一家公立医院。
人被台上担架推进医院大门的时候,戚嵘身子下面已经全部被染红,光是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
进入急救室,紧急输血,手术灯亮起,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
冯远征看着只剩下警察的走廊,不远处地面上还残留着担架上滴答下来的血痕。
他身体靠在墙上,任务过后强烈的疲惫感和无比沉重的担忧一同朝他涌来,负责这次任务的两国领导也赶到,甚至连大使馆的人都来了。
急救室门口站的嗯越多,冯远征心头的烦绪就越重,只有事情严重到一定程度,才能一次性的动员这么多人来。
人来的越多,代表戚嵘就越危险。
喉咙特别干,干的有些发痒,冯远征垂在身侧的双手从站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便攥得紧紧的。
他怨自己,如果没有戚嵘毫不犹豫的追赶,这次季景然一定又溜走了,他怪自己,为什么作为队长的自
己能全身而退,而让戚嵘受了伤。
所有人都说,还好任务完成了,这样牺牲就有意义,冯远征听了却只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他不知道戚嵘在防止自己被对方发现,切断了通讯只留下定位冲进山林时,是怎样的心情,但他知道一定得是百分之两百的信任,才会那么果断的将自己交了出去。
他知道冯远征会赶到的,他的确赶到了,却始终晚了一步。
那把插在在胸口上的刀,刺进了他眼里,也刺伤了他的责任感。
愧疚,亏欠,无能,自我怀疑……冯远征第一次在任务成功之后溃败成这样。
如果这次戚嵘醒不过来……不!
冯远征闭上眼睛,他一定能醒过来,也必须要醒过来!
走廊上的气氛像是冻结了一样,大家脸色都不好,冯远征身上全都是戚嵘的血,有人提醒他擦一擦,他像是没听到一样,动都没动。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转眼两个小时过去,一名戴着白色帽子,穿着浅蓝色工作服的护士急忙忙跑了出来,“病人出血量太大,血库里储存的血袋已经不够用了,谁是O型血?”
翻译在旁边急忙传译,冯远征
像是被人解了穴,一下子直起身体,将自己的胳膊伸过去,“我!我是O型血,抽我的!”
紧接着,大使馆的人也弱弱举起手,“我也是,一块吧。”
护士点点头,连忙带着两人进了旁边的房间进行紧急抽血。
冯远征躺在床上,看着护士将针头扎进理他的手臂,暗红色的鲜血通过针管最终流入透明的血袋中,液体一点点将袋子充满。
看到这颜色他就下意识想到戚嵘出事的模样,冯远征移开目光,转而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二十分钟后,护士拿些四袋紧急分离好的血袋重新回到了手术室。
护士让他们躺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冯远征死活要在急救室外面守着,只留下大使馆的人自己在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已经超过四个小时,冯远征不禁焦躁起来。
他第一次恨不能自己有透视眼,好随时观察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终于,在又过去半小时之后,急救室的门再一次推开,这次走出来的是手术的主刀医生。
“病人现在情况不是很稳定,只能先稳固住他的生命体征,扎在左胸的那一刀很深,刚拿止血点焊住,要等进
一步的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继续手术。”医生言简意赅,有些被眼前的阵仗吓到。
冯远征明白对方的意思,就是说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但目前暂时安全了。
人还活着就好,只要留着一口气,后面就有努力的希望。
十五分钟后,戚嵘被推了出来,这次直接将人推进了重症监护室,隔着一道门看着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跟管子的男人,冯远征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人没事了,他也要跟着负责人回去警局那边做报告,季景然在Y国逮捕,需要走正是的移交流程,过程最快也要一个礼拜。
一切都处理完已经是深夜,身上的衣服冯远征没来得及换,想脱下来的时候已经便硬了,那是血液凝结之后才有的现象。
躺在屋子的单人床上,冯远征很累却睡不着,想着戚嵘在医院的情况,忽然记起曾经戚嵘提到过的一个名字——慕白。
他记得这人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医生,医术肯定要比一般的医生强出一大截。
刚刚躺下没半小时,冯远征再次推开了领导的门,“领导,我申请调派慕式医院的院长慕白到这边为戚嵘提供治疗……”
他急
急忙忙的进来,甚至连敲门都忘记了,脸上的焦虑几乎快要写满。
领导立刻抬手打断他的话,“你先冷静一下。”
冯远征深吸一口气,想法并没有改变,“我很冷静。”
“季景然还没有押送回国,任务是保密的,你现在叫那位院长过来,你打算怎么跟上面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