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游猎,只是担心他身子骨弱,吃不消,才没有提,眼下江蕴主动提出,隋衡便也没有顾忌了,立刻命嵇安去准备出行的车驾和用品。
昨夜田猛闹了一通后,田阕不愿再在隋都久留,今日游猎之后,明日一早就要返程回齐都,因而游猎之后,隋帝会直接在猎苑里举行晚宴,为齐国使团践行。
猎苑位于城北,是圈了一整座山建成,山中草木薪郁,同样建有豪华的行宫,十分适宜踏青游玩。
因要狩猎,无论文臣武将,除了年纪特别大的,有伤病在身的,大多骑马,穿着武服。隋衡也换上了玄甲披风,高踞马上,俊美矫健若天神。
江蕴就不用了。
江蕴既不用弯弓射箭,也不用参与游猎活动,他就是单纯过来散心游玩的,所以依旧穿着一袭青色广袖长袍,坐在马车里看书。
到了山上之后,江蕴也直接寻了一处阴凉宜赏景的凉亭,让嵇安铺上坐席,摆上果酒糕点,跪坐在席上,观赏下方众人游猎盛况。
不少其他不善骑射的文官和勋贵子弟也在此休息,有的还就地搭起帐篷,躲进去睡觉。江蕴甫一落座,便吸引了不少贵族子弟过来攀谈结交。
江蕴让嵇安取出酒盏,倒酒给他们喝。
赵衍跟着凑过来,问∶楚公子,能不能给我也倒一盏?
江蕴点头,又倒了一盏酒,双手捧起,递给他。
多谢。
赵衍并未自己喝,而是端起酒盏,一路小跑到数丈外,左相即墨清雨所在的位置,道∶师父,这是楚言让弟子送给您的酒。
即墨清雨冷冷看他一眼,继而又转头,瞥了眼凉亭内,正和几个贵族子弟言笑晏晏的江蕴。
哼道∶他送老夫酒作甚?
自然是后辈对长辈的尊敬。
赵衍原本也想带酒过来的,可师父规矩太严厉,他不敢带,只带了一壶白水。刚刚甫一坐下,就闻到了一缕酒香,才发现江蕴也过来了。
自打那日从太子府别院回来,师父整个人就仿佛一只被点燃了的大炮仗一般,疯狂挑他们这些弟子的错处,以他这个大师兄为首,所有人无论日常课业还是即兴文章墓写都被骂得狗血淋头,怀疑人生。
赵衍知道,这一切都因为师父没有收到心仪的关门弟子。
师父满腔郁闷无处发泄,只能变着法儿的往他们身上找不痛快,想要让师父心情好起来,根源还在他那个八字没一撇的小师弟身上。
赵衍决定努力的修补一下师父和未来小师弟的关系。
即墨清雨岂不明白他这点小心思,他冷哼一声,放下酒盏,道∶给我取白水来,太子府的酒,老夫承受不起。
赵衍∶·...
赵衍觉得师父老人家也有点太好面子了,白水哪有果酒好喝,但他不敢说,只能乖乖去倒白水。
楚公子!
一道欢悦声音传来。
齐子期一身鲜亮紫袍纱袍,领着侍从朝江蕴走了过来。
他后头,依旧形影不离的跟着那个老者。
齐子期其实不想来参加游猎的,他对打猎并不敢兴趣,他更想去拜会江蕴。但这是涉及两国邦交的重要活动,身为段侯公子,他又不能不出席,只能闷闷不乐的乘车过来了,没想到竟然能在猎苑里见到江德。
早知你也过来,我就不磨蹭那么久了。
齐子期很自然的在江蕴对面坐下,老者怕他着凉,又连忙让人多加了一层坐席。
江蕴笑着和他见礼并如昨夜一般,亲自给他倒了一盏果子洒。
多谢!
齐子期鲜少出齐都,对外面的一切事物都感到新鲜好奇。小公子唇红齿白,灵动活泼,说起话犹若欢脱畅快的鸟儿一般,让人忍不住跟着他一起开心。
齐子期和江蕴说了很多他来隋都之后的见闻,道∶以前父王总说,外头凶险,让我不要随便乱,跑,免得被人欺负,我信以为真,没想到这隋都繁华热闹不输齐都,人也都很热情,可见父王以前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老者忍不住为侯爷正名∶小公子怎能如此说,侯爷也都是为了小公子好。
我自然知道,可我又不是女孩子,整日闷在府里能成什么事,我倒很想和那些游侠一样,仗创行走四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老者没有料到小公子不过出门一趟,心就变得如此野,顿时有些后悔,这回不该帮着他说话,让他出来的。
楚公子,你见多识广,会那么多才艺,应当去过很多地方吧?我已经听他们说过你在春日宴上的风采了,希望以后我也有机会过来参加那样的盛筵。
齐子期对江蕴充满好奇与莫名的崇拜倾慕。
江蕴淡淡一笑,道∶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我并没有去过很多地方,除了隋都,之前一直待在卫国。
见齐子期面露失望,江蕴道∶父母爱子,大多为之计深远,段侯不让公子出门,自有他的道理,公子也当试着理解段侯的苦心。
老者听了这话,微微一怔,打量着江蕴眉眼,忍不住又问∶公子是如何来到隋国的呢?
江蕴抬眸,坦然道∶意外而已。
对方显然不愿深聊,老者也就闭嘴,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