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坐上车之后就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机看。
秦业瞥了他一眼,挑挑眉没对此多说什么,心里预估着刚才她靠在车门外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看似冷清,实则是在等校门口或许会出现的身影吧。
真不懂这母子俩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秦业无语摇头,“医生我已经预约好了,这次总该去了吧。”
“我倒是不想去呢,你们能同意吗?”
连清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虽说许外婆和秦业伤心之后都答应连清帮忙,但同时,他们也有自己的执念,说什么也要连清抓住那一丝或许会活下来的希望。
连清拗不过他们,索性同意了。
连清讨厌检查,尤其讨厌那些冰冷的仪器对着自己在身体如蛇信子般黏腻的感觉。
当年她孩子掉的时候,也有那么多仪器,她被打了麻药,绝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眼泪是凉的,那些仪器也是凉的,那些为她动手术的医生的态度也是凉的,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和孩子的男人,目光也是凉的。
生病会使人脆弱,饶是连清也躲不过,只是再大的悲伤她也早就学会了咽进肚子里,灵魂偶尔的战栗她也不允许将它表现在身体上。
医生的建议来回不过住院手术,这种病除此以外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连清对着许外婆和秦业摊手,努努嘴,“我就说吧,多此一举。”
且不说住院费和手术费他们付不付得起,就算医生尽量往好了说,他们也知道,怎么可能治得好,这可是癌,不是一个小感冒。
“你们不会真以为医生说的有希望是真的有希望吧?”
连清摊手,望着神色纠结的两个人,语气轻松的好像她此刻谈论的并不是生死这种严肃的问题。
两人不说话,只是沉默,这个结果,他们说不出来。
早有预感,其实根本不意外,但打击却一如既往,震得人头皮发麻。
“行了,先去吃饭吧。”
许外婆长叹一口气,率先转身。
连清反而松了一口气,抬脚打算跟上去,手腕却在这时被秦业拉住,她不解的望向他,这人正死死的皱着眉头,表情不明。
“我怎么总觉得,你巴不得早点死?”
秦业抓着连清的手腕,这句话说的竟然有点咬牙切齿,无意识的用了点力道。
连清只觉得手腕一疼,而后越来越疼,甚至隐隐有疼的额头上的青筋直跳的趋势,她赶紧挣脱掉秦业的手,扭动着手腕。
“说什么胡话,我生活幸福,怎么会盼着死。”
音量少有的没注意控制,秦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心虚了,抬起头,她却一脸“你到底在发什么疯”的表情,秦业又不确定了。
这个想法也只是刚才突然冒出来的,他摇摇头,失笑,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倒也是,谁没事盼着自己死呢,况且还是青栀这种比打不死的小强还坚韧的人。
“真不打算试一试?”
他说试一试,实际上也是打心里清楚了,根本活不了。
连清不置可否,“抱着治好的心肯定不会有,但隔一段时间确实应该来这里住下了。”
隔段时间也该让许青柠知道她生病了,连清想。
装可怜什么的她最擅长了,手术化疗特别折腾病人,本就恹恹的脸色倒是只会更苍白,连清甚至开始期待,现在还赌气骄傲的许青柠,在意识到自己因为一些不知名的任性错过了重要的人最后一段时光时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
“走了,在想什么呢?”
连清回神,才发现秦业已经撇开了那些真相的想法走出了好远,轻松一口气,连清扬起一抹笑容,追了上去。
“喂,许柠檬!你又出什么神呢?”
严光不解的抓着自己后脑勺的头发,这是这段时间第几次了?
不管何时何地,他看向许青柠的时候这个人总是在出神,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偏偏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有事?”
许青柠烦躁的盯了严光一眼,无波的眸子里闪着威胁,他最近的脾气算不上好。
严光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许青柠严肃起来一如既往的瘆人,抖着手中的鸡皮疙瘩,严光将药膏放到了许青柠的课桌上,“喏,你的某位粉丝托我给你的,说是这个擦了对你这伤口有效。”
“我就不懂了,她们连你是扭伤还是砍伤都不知道,就那么神通广大知道什么药有效呗,也不怕你有什么不良反应……”
这边严光还在眼红的吐槽,许青柠却再次盯着这盒药膏出了神。
信封里只有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一句关心或是一只药膏,都没有。
许青栀不是这么不细心的人,所以,她就是故意不想注意到这个问题。
认识到这一点,许青柠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怒意不由分说的再度冲上了心口,一拳砸到桌子上,成功的堵住了严光的喋喋不休。
“许……”严光咽了咽口水,有点颤抖,“许柠檬你……咋了?”
严光小心翼翼的试探,许青柠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