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逊大师的钢琴表演值得一去,你觉得呢?”
“换个人少的地方吧。”秋棠停顿片刻,想了想,“画展怎么样?百年名画《幼狮》修复成功后首次展出,想不想看?”
《幼师》为民国时期大师所作,几十年前因战乱动荡,未能好好保存而面目全非,后来科技手段耗时三年修复成功。许荏南原本也与秋棠同样打算,谁知新闻公布后,画展一票难求。
他似是猜到了什么,“你有票?”
秋棠不答,只从包里捏出两张门票,晃了晃,挑眉一笑。
许荏南欣然答应:“原来早有打算,那就听你的。”
去艺术馆开的是许荏南的车。秋棠上次和秦晟吃饭被拍,从那之后她的车就被各路狗仔盯上了。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热度退散之前,她都坐张助理的车上下班,有时和许荏南出去应酬,就搭他的车回家。
画展晚上八点开始,他们从郊外射箭场过去,恰逢周末晚高峰堵车,到艺术馆已经七点,空着肚子,他们只好一家附近的肯德基速战速决。
“你好,两份嫩牛五方......嗯?已经下架了吗?”
听见他一开口,秋棠条件反射转头看着他:“......”
“抱歉,请问这里有什么?......好的,要一份夏威夷套餐,你呢?”他很快重新点好单,转头问秋棠。
秋棠抿着唇,眼里憋笑,忍得很辛苦。
许荏南便回头,对服务员微笑说:“她要一份儿童套餐,谢谢。”
秋棠:“......”
领了小票和通知牌,许荏南把傻眼的她拉走了,两人在角落靠窗的双人座坐下。
呆了几秒,秋棠按住桌子,弯腰低头,闷声狂笑,笑得肩膀一耸一耸。
许荏南面露无奈:“以前是有嫩牛五方的。”
以前,他们有时放学或者周末就会去肯德基,找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写作业,他们点得最多的是圣代或者嫩牛五方,招牌的鸡肉鸡腿反而不怎么爱吃。
但现在嫩牛五方早就下架了。
“那是以前啊。”领完餐,秋棠拿起哆啦A梦的公仔捏了捏,“挺可爱的,竟然还有送礼物。”
“看来这个儿童套餐点对了。”许荏南不着痕迹地强调了一下儿童两个字。
秋棠放下公仔,“快吃,迟到了。”
马路对面,酒店落地窗前,秦易铮收回视线。
饭局即将开场,身后秘书已经催促多时,他转身,
“就去。”
秦易铮平时极少应付饭局,秋棠离开后留下好几个项目,刚开了个头,她走了便搁置了。
这些项目完全可以交接到新助理手上,但秦易铮选择由他揽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去的饭局,他也自己去。
商谈过程稀松平常的顺利,菜未上齐,赌注已下,一番利益交换,各自心满意足。谈完了生意,酒过三巡,众人闲聊起来。
饭桌上不全是深城人,来了好几个外地的,酒精发散,舌头跟着打转,话题渐渐聊开,那点豪门辛秘人后恩怨,女人爱聊,男人也爱讲。
豪门八卦,宠妾灭妻狸猫太子之类的无聊话题永远热门,有一两个外省的,顺带提了一嘴锦城秋家。
说到秋涵笙最近离婚,六十岁高龄迎娶二十妙龄娇妻,新人笑旧人哭,前妻没生儿子,净身出户,贵妇变糟糠,据说当天就疯了,撒起癔症来,目前在疗养院里待着,据说情况不太好,众人听后感慨扼腕,为所不值。
又说这位前妻也并非秋涵笙原配,她的现实在之前的历史中已上演过数次,她不是第一次,是不是最后一次,得看秋涵笙还能折腾几年。
“原来是情人上位,啧。”
“好歹享过二十年清福,当初自己选的路,只能往黑走了。”
“没孩子也好,不然有这么个妈,那可怜孩子岂不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
得知其中原委,方才还替前妻不值的都收起脸上那点惋惜,一番唏嘘,继续下一个话题。
秦易铮记得姜品浓,但面目已十分模糊,唯一的记忆来自那年,他去锦城谈项目,却被拉去参加了一场宴会。
就是在那场宴会,他第一次见到秋棠。
她穿戴整齐,于琴凳端坐,长发柔顺,裙摆华丽,舞台灯光齐聚,她就像一朵初生的海棠花,绽放在这样的盛世光景里。
她垂眼,漂亮的眼尾像一翅蝶,翩跹地落在修长白皙的指尖。错综复杂的音符在她手中被一个个摆好,井然堆叠,弹奏出一首精妙绝伦的作品。
作品背后苦心经营,场下某些邪念崇生,在某些场合,前者就是为了催生后者。上流社会同样分三六九等,用婚姻或者其他手段换取利益的例子数不胜数。
秦易铮觉得台上的女孩可怜,看起来这样小,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在家长浸淫下失去了自我。
曲毕,秋棠肩背笔挺,她的微笑持续到舞台灯光闪亮的最后一刻。
灯光熄灭,她睁眼抬头,笑容淡去,眼神浮出,视线慢慢扫过台下每个人。
秦易铮看见她的眼睛。
她身形弱质,眼中却燃着数重暗火,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