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继续说着,万一呢?
“如果带着他回去的话,就相当于救了他一命,将来他一定会报答您的,一定会对您忠心耿耿……”
鬼舞辻无惨哼了一声,女体化的他声音依旧充满威严。
“就像你一样吗?”
珠世的声音戛然而止,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嚅嗫着说不出话,她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表达忠心的,可心中的恨意让她一时说不出口。
而鬼王只是无趣地甩了甩袖子,一言不发地目不斜视地与珠世擦肩而过,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个小巷。
仅剩的女人后背已经全部被冷汗浸湿,额角滑下一滴汗珠,她猛地松了一口气,却根本就揣摩不出无惨的心思。
可她已经没有注意力再分给那位大人了,现在还是要先救治这个孩子要紧。
于是在毫不知情的时候,西尔维娅被珠世带回了无惨的宅邸。
医者打来清水洗净了伤口处包扎好之后才想起来要给她擦擦脸,等洗净了之后才发现,一开始她和无惨大人似乎都误会了。
当今童男童女都留着长发,而这个孩子身上的衣物很大、松松垮垮搭在身上,她自己本身又因为饥饿十分瘦弱,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看不出来竟然是个女孩儿。
现在打量起来居然还生的十分俊俏。
只是……之前明明是说了想要让这个孩子做无惨大人的侍者,等鬼王真的问起来——虽然可能性不大,到时候她应该怎么解释?
但如果他没问的话,她甚至想要偷偷把这个孩子治好后送走。
即使此时活下来了,留在无惨身边也极有可能会被变成鬼,从此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自己因为听信了鬼王的谗言,想要活下去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但如今已经只剩下孤身一人。
等日后问起来,就说她没能救活,孩子死去埋掉了。
还有许多自己的事情要做,珠世不可能无时无刻都盯着她等这个孩子自己醒过来。
然而她也不可能把她托付给其他人,同僚也都是鬼,而这个小女孩儿是人类——其实也不能叫小女孩儿了,只不过之前因为瘦弱看起来小,从骨骼的发育来看,已经到了嫁人的年龄了。
但这样的伤……究竟是怎样造成的呢?
而西尔维娅却做了一个梦。
有人牵着她的手走在田间的小路上,田埂上的泥土松软,草鞋踩上去的时候会微微向下陷去——大概是春天才翻开的新土,还没有被人踏得更紧实。
两侧的稻田已经灌满了水,绿色的秧苗还未长成,映出苍蓝的天空,偶尔有几只鸟从空中飞过,划开平静的水面。
可却看不太清那人的长相。
只能隐约看出他蓄长发、在脑后高高扎起一个黑色的辫子,头发一直披散到肩上。耳朵上带着奇怪的花札耳饰,她还从未见过有人佩戴那种东西。
额头上有火焰般的花纹,深红色的、一直延伸到眼角下方。
他把自己的手握得很紧,仿佛一松开她就会丢掉一样。
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男人,于是开口问道:“你是谁?”
但年轻的男人并没有反应。
紧接着,她自己也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虽然主观上自己说话了,可实际上她依旧肩并肩地和他走着,整个世界的声音一瞬间开始清晰起来,两个人走路时衣服的摩擦声、树叶被风吹过的哗啦声、还有恼人的虫鸣......
唯独没有她的声音。
这是一段记忆。
直到这时候西尔维娅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是谁的梦,属于这个身体的过去吗?
梦里那个看不清长相的少年又是谁?
如果是重要的人,那他还在找这个身体的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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