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先生,你给惠君讲过睡前故事吗?”芙溪突发奇想。
伏黑甚尔打开床头的小台灯,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没找到椅子,就在床边坐下了。
“没。”
芙溪用遗憾的口吻说:“那他的童年不算完整。”
“怎么,怕他睡不着?”伏黑甚尔嗤笑道,“有地方睡就不错了,还睡前故事。也没人给我讲过啊。”
脑海中不由脑补出他和禅院甚一躺在床上,然后佣人拿着书给他们读《海的女儿》的场景。
忍不住一阵恶寒。
“那我给你讲一个吧。”芙溪若有所思道,“我刚才构思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伏黑甚尔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你快闭嘴吧。”
“从前有一头叫甚尔的野猪,快乐地生活在海底……”
额头的青筋开始跳了:“我想打死你。”
“这头野猪原本也是家猪——唔唔!”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对方很显然不想再让她说下去了。
作死的人终于老实了,伏黑甚尔才移开手。
“你给我消停一下,什么话都不准说。”
他想从口袋里掏根烟抽,随即意识到这里的病患不能闻烟味。
嗐,带孩子真麻烦,牺牲了好多乐趣。
掐指一数,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杀咒术师的订单了。
……也很多天没过性生活了。
每天都在为了住宿费和伙食费发愁,以前他再怎么落魄,只要肯脱也能吃到女人的软饭,现在——算了,不提了,身上被小混蛋画成那样了,去哪里找不挑嘴的富婆?
芙溪其实不适合和他一起生活,他们这样算是互相拖累。
“你可以去过好日子。”伏黑甚尔叹气道,“老板,这里是你的家吧,或者说是你家的一处房产。”
芙溪一怔,原本捏着伏黑甚尔另一只手在玩的手指慢慢松开了。
“你知道了。”
“事先声明,我没有偷听你和樱江小姐的谈话。”
其实偷听也没关系,但他这次没有那么做。
伏黑甚尔说:“这是我推理出来的。”
……推理。
无论是来花园里偷花的小贼,还是她与这座庄园的关系。
他都有在认真推理。
芙溪对此十分满意,眉眼一弯,轻轻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伏黑甚尔误会了她的笑意,扯了扯她的脸颊,“是不是在嘲笑我?”
“没有没有。”芙溪按住他的手,睁大了眼睛,“说说看你的推理吧。”
其实伏黑甚尔算是歪打正着。
他发现樱江对芙溪的态度后,最初怀疑她是个品味奇怪的女装大佬。
可樱江也没有喉结。
有可能是女同性恋,但她又对费奥多尔十分着迷。
她叫来了很多医生,声势浩大到令伏黑甚尔咋舌。虽说芙溪的身体异于常人,但他对他们说她只是因为受凉而发烧了,并没有透露天与咒缚的事。
一个连保镖都懒得请的人,会因为路人发个烧就叫来这么多医生吗?
医生在给芙溪治疗的时候,伏黑甚尔一开始没走,因为女孩抱着他的手腕当枕头。
但是樱江请他离开。
打退烧针之类的事要避开他,这样的理由他不好拒绝。
也没想拒绝。
于是他从芙溪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只是他的雇主,一段时间的雇主。
况且这个雇主比以往的任何一位雇主都要烦人。
一路上都在吃他的用他的,时不时给他画个精神大饼。
她要睡亲子套间就睡亲子套间,她要去看他儿子就非要看他儿子,都是她开心就好。
把他的身体画成那样,阻止他勾搭富婆,自己却一路都在给年轻男孩画画,说辞还都是老一套。
又双标又自我,可恶至极。
这样的雇主,下次再遇到,非得当场打死不可。
伏黑甚尔这么想着,走出门口时却又回头看了一眼。
芙溪闭着眼睛,眉头皱得很深,手在下意识地胡乱摸索。
他知道她在寻找什么。
樱江把手递给她,她只握了一下就松开了,然后整个人蜷成一团。
他心想,女人的手和男人的手差别很大,芙溪即使昏迷也能分辨不是他的手吧。
门关上了,她被隔在里面,他的视野里只剩下眼前的一片白色。
他在别墅里四处转悠,全当参观,无人拦他。
然后他在顶楼的墙上,看到了芙溪家历任家主年轻时的照片。
之所以敢这么确定,是因为他们长得都很像。
最开始是油画,那个时代还没有出现照相技术。后来是黑白相片,最后两张才是彩色照片。
照片下方是他们的名字。
伏黑甚尔知道东京首富的名字,那么倒数第二张是首富,最后一张是首富的儿子,也就是芙溪的父亲。
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