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她的目光收回去不少。
他们这群人都是人精,哪些女人能碰,哪些女人就算再好看也不能碰,各个心里都门儿清。
出来玩,谁都不想沾个无法轻易用钱打发的。
郑一满在他们心里便是后者。
美则美矣,但只能远观。
可惜。
郑一满简单跟众人颔首,坐下,呼出一口浊气。
这就是她不喜欢来这种局的原因,要她爸拿不出手,那些调侃她的话语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往她身上砸。
而她的自尊就是最好的兴奋.剂。
她已经很幸运,还有退路。
可
别人呢。
李不染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更知道郑一满跟他们不是一类人,他起身,从桌上拿了杯酒,递给她,“喝一点,顺顺气。”
“他们这些人就这样,闲的蛋疼,没恶意,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气着自己。”
李不染跟郑一满相识于一家餐厅。
彼时,他正因为餐品与图片不符,在跟店员掰扯。
他性格其实还不错,不怎么爱计较,在店员郑重道歉,并提出给他打个九折时,李不染心中已觉得够了。
这年头,大家做点生意都不容易。
不就是偷工减料嘛,反正他也不缺这点钱。
谁知一旁的郑一满旁观完全程,冷脸帮他拨打12315进行投诉。
店员急眼,“这位顾客,您怎么能这样呢?”
郑一满更加面无表情,“因为你们店大欺客,且无悔改之意,”她看眼李不染,“九折对吧?”
李不染呆愣着点点头。
郑一满嗤笑声,“你们店,直接用某评结账就是九折,你现在给他打九折,这不是忽悠人是什么?”
店员一时没想出话来回,而李不染更是傻眼,什么某评,他出门吃饭连价格都不看,哪知道这些?
后来,那家店果然倒闭。
而郑一满接手,口味、分量、服务,通通做到极致。
很快蒸蒸日上,跃居必吃榜。
李不染其实有点小崇拜郑一满。
开玩笑,他们这些人,家里富得流油,要什么有什么,别说奋斗,就是连活着,他们都觉得累。
人生就是荒芜,活着没劲,又不想死,只好混吃等死,过一天是一天。
可郑一满不一样。
她不光活着,她还闪耀、用力、朝气蓬勃得活。
就像一颗钻石,硬的很,这天底下,似乎什么都打不倒她。
然而今天的郑一满有点颓废,她抿几口酒,说,“朋友,快告诉我,哪个认识奚总,成败在此一举,不然,我就要从老板变身穷光蛋了。”
李不染一听,比她还急。
郑一满于她而言,是活出另一种人生可能性的精神坐标。
这坐标要是倒了,他可怎么办。
他偷偷瞄一圈,往右前方一指,“看见没,就那个……衣服的。”
李不染讲话时,突然有个人“草”了一声,郑一满便将“花”听成了“黑”。
她一边喝酒一边偷偷打量。
气质沉稳,面容严肃,酒没喝多少,坐他旁边那些人倒是被他给灌了一圈。
看起来,大家都要卖他几分薄面的样子。
那一定就是了。
就那个黑衣服的。
正好有人起身,郑一满没在意,只觉一件花衬衫从眼前飘过去,留下一阵辛辣的渣男香。
郑一满微皱眉,端着酒杯坐到他原先坐过的位置。
她刚坐下,尚未来得及攀谈
,便有人提议,干喝太无聊,玩点刺激的。
身旁那男人两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点头应一声。
在场没人不同意的,连连拍桌大喊从谁开始。
郑一满只得被迫加入战局。
她酒量还可以,达不到千杯不醉,但喝几轮问题不大。
实在不行,就耍赖呗。。
第一轮,转到一娇滴滴的女生。
她是别人带来的女伴,遂将目光投向自己的男朋友。
那人笑一声,将她那份喝掉了。
有人不满意,“诶,替别人喝,得喝双份。”
那人于是又倒了一杯,仰脖喝尽。
这时场中有人提议,“光这么喝还是没意思,要不我们加倍,这轮喝一杯,下轮就喝两杯,再下轮喝四杯,以此类推,直到有人喝趴下,咱们再各回各家,怎么样?”
反正都是打发时间,怎么着不是打发。
就没人不同意。
这游戏一轮接一轮,频率快狠准,郑一满虽尚未轮到,但心中已暗暗叫苦。
她这压根找不到间隙搭讪,别说再深入攀关系了。
大概是人倒霉的时候,总不止一件事倒霉。
下一轮轮到的便是郑一满,十六杯。
李不染眉心直跳,帮她分了四杯,他是帮人喝,四杯再翻倍成八杯。
两人喝到后来,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没压得下去。
李不染不理解郑一满为什么不追出去,她要找的人压根不在包厢内。
但他喝完之后,将这茬就彻底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