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深色褪去,撑起身,深深叹一口气。
其中,无奈、绝望与烦躁交织。
宁枝见状,躲在被子里很不厚重地笑出声,她扬声回应小家伙,“葭葭等一会,马上来。”
奚澜誉近乎凶狠地望她一眼,他黑着脸,沉默套上成套居家服,随后转身,在宁枝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去开门。
然而尚未走出一步,奚澜誉便突然折返,俯身捞起宁枝,在她唇上狠狠碾了下。
顺便把人扛起来,宁枝还没来得及惊呼,自己便已经被他塞进了浴室。
想到奚澜誉憋闷的神情,宁枝再次没忍住,扶墙笑了好一会。
葭葭等得困,打了个哈欠,趴在奚澜誉肩上,小脑袋朝屋内张望,“妈妈呢?”
() 奚澜誉板脸,把小家伙轻手轻脚放床上,略有些严肃,“妈妈一会来,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就算是被自己女儿,也难免叫人气结。
葭葭多精一小朋友,她抱着爸爸,又退开小身体,看一眼奚澜誉神色,长长的睫毛闪啊闪,忽地小嘴一撇,“爸爸凶,我要,妈妈。”
奚澜誉半途被打断,现在又被控诉,被嫌弃。
他简直没脾气,莫名想到卫三常挂嘴边的那句“祖宗哎”。
奚澜誉额角青筋突突,自嘲地勾下唇,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他意识到自己真是生了个祖宗。
宁枝冲洗好出来时,便看到小家伙不情不愿躺在床上听故事,那神情,透着点哀怨,好像被谁欺负似的。
尤其见到她的时候,小家伙手臂一张,奶声奶气的,“妈妈抱。”
宁枝心里一下便软了,葭葭再高冷,终归也只是个才接触这个世界的孩子。
她拍拍小家伙的背,柔声问,“怎么啦?”
葭葭抽一下小鼻子,泫然欲泣,“妈妈,爸爸凶……”
宁枝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瞪一眼奚澜誉。
而被告状的奚总是真有苦说不出,他站起身,仅有的那点不爽也化为无奈,他轻声,开始哄自己的宝贝女儿,“爸爸道歉,好不好,对不起,爸爸不应该凶葭葭。”虽然他只是板了一会脸而已。
真是个小祖宗。
还是个玻璃心的。
小家伙躲在宁枝身后,煞有介事地看了奚澜誉一会,然后露出个得逞的笑,凑过去,抱着奚澜誉的脸,亲了一小口,“那好吧。”
这是原谅他顺便再给颗甜枣的意思。
由于葭葭很少黏人,这一口,把宁枝跟奚澜誉拿捏得死死的。
小家伙计谋成功,不光要爸爸跟自己道歉,还获得妈妈的支持,那架势,登时便趾高气昂着发号命令,连哪段谁讲都有要求。
宁枝与奚澜誉互望一眼,无奈笑了笑。
他们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加深自己生了个天蝎宝宝的刻板印象。
两人轮流给她讲完故事,好不容易把小家伙哄睡着,奚澜誉刚准备把她抱起来,小家伙翻个身,下意识躲到了宁枝怀里。
奚澜誉:“……”
今晚的计划于此刻彻底告吹,奚澜誉看一眼,说不清该气还是该笑,兀自深呼吸,调整气息。
半晌,他叹出一口气,再次看向葭葭,奚澜誉双眼微眯,若有所思。
宁枝一瞬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威胁得对视一眼,她朝他投去个“自己生的,不能扔”的眼神。
奚澜誉薄唇微抿,片刻,他将宁枝垂在身侧的手捉了,送至唇边,亲一口,越过小家伙,握在掌心。
宁枝笑一声,回握他的。
第二天,宁枝终于将昨天那堆视频看完。
然后,她很吃醋得发现,自己女儿喊的第一个字,不是爸,也不是妈,而是在。
在在。
不管怎么样,还是好气哦。
有种葭葭还没长大,就被小崽子拐走的郁闷感。
宁枝把这事告诉奚澜誉,他沉默一霎,语气微凉,以后别让葭葭跟那小兔崽子玩。
在在在家睡得好好的,莫名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
-
葭葭最终还是被奚澜誉想办法送走了几天。
郑一满欣然笑纳。
她跟卫浮了想过二人世界的时候,也会随机挑选一家的父母,把在在扔回去,躲避几天身为父母的义务。
年轻小夫妻,尤其是他们这种感情依旧如初的,想要过一下夫妻生活真的是好艰难。
郑一满不要太理解。
自从孩子出生,两人难得有这样的空闲。
奚澜誉也没在家,索性开车带宁枝出去玩。
目的地定在沿边小镇的山林间。
这地方每逢周末,许多北城人过来呼吸新鲜空气,放松身心,简称“北城后花园”。
宁枝是第一次来,山路弯折盘绕,拐过一个弯,立时便又是下一个弯,她有点晕车,嗓子里反复吞咽,还是难受。
宁枝拧开手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小口。
奚澜誉察觉到,极快偏头扫一眼,“不舒服?”
宁枝点下头,意识到他无法分心往这看,又赶紧出声,“有一点。”
奚澜誉揿开窗,手够过去,握了握宁枝的,低声说,“我开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