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疯了吧,职位换届考核涉及多方面,你工作有没有问题也不是你自己说了算,这关奚澜誉什么事,麻烦你讲话注意点。”
朱构急切地开始打感情牌,“我在北城打拼这么多年,为了留下来,我费尽心思,现在好不容易混出头,奚澜誉凭什么一句话就……”他把着宁枝的车门,不让她上车,非常不情愿地开口恳求,“小宁,你能不能回去跟奚总说一说,让他放过我,我以后不为难你,不,我根本就没为难过你,我还可以让你来我的科室,我以后比纪斯何还要器重你,我们骨科你懂的,你的发展只会更好绝不会比现在差,你就跟奚总说句话,让他高抬贵手行不行?”
宁枝忽然想到张楠从前跟她说的那些话,朱构倾轧实习生,各种变着法的要东西,给不起的就想办法磋磨,直到将人逼走。
现在,他情急之下吐出的这句“你懂的”,让宁枝瞬间没来由的有点生理反胃。
她脸色沉下来,狠狠拽了下车门,“你放开,这些解释有多少可信度,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宁枝上车,头也不回地驶出停车场。
……
回到北江湾,别墅内安安静静,宁枝四处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奚澜誉的身影。
正在她准备回房时,那书房的门突然从里面拉开。
奚澜誉估计刚开完会,习惯性将袖口卷了卷。
他穿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可能是因为在家,他没打领带,只随意地将领口解了一颗扣
() 子,露出他脖颈下方微凹的锁骨。
伸手时,他腕间那只名贵的百达翡丽闪了下。
他眉眼淡漠,是一种位于食物链顶端,俯视众生的漫不经心。
但那堪称冷漠的眼眸,在看到她的瞬间,微微流露出一丝情绪。
宁枝跟他目光对上,习惯性地放下包走过去,想问问朱构的事,又觉得自己会不会管太多,纠结半晌,几度欲言又止。
奚澜誉见她这样,扫她一眼,“有事?”
宁枝犹豫着开口,“朱构……是不是你……”
奚澜誉推开卧室门,将腕表摘下,随手放在门口的台子上。
他转身,凝视她,“是。”奚澜誉嗓音很冷,像掺了冰,“他去找你了?”
宁枝缓慢地点一下头,“他说,他的主任位置可能保不住,让我请你高抬贵手。”
奚澜誉闻言,垂眸看了眼宁枝,“那你怎么想?”
宁枝上前一步,两手握住他方才那只解腕表的手,低头沉思一秒,郑重抬头,“我请你不要放过他。”
她声音很轻,似在讲述自己那些经历的和未曾经历过的痛苦,“张主任之前跟我说过,朱构经常以权谋私,苛待家境一般的实习医生。可那些学生,从偏远地区一步步考到这里,付出的努力非常人所能想象,他没有资格,更不该有这样的能力轻易击溃一个年轻人的梦想。如果让他继续,还不知有多少医学生会变得跟他一样,以行医为名行自便之实。”
奚澜誉垂着的那只手,轻轻举起,碰了碰宁枝的脸,“枝枝,你很善良。所以,你把他想得还是太简单。”
宁枝发出一个尾音上扬的疑惑的“嗯”,她看着他,等他开口。
奚澜誉嗓音淡漠,“北辰要向北城附医输送精密仪器,张屹顺便查了从前的一些往来,意外发现朱构在骨科仪器那动了不少手脚。所以,他现在该担心的不是这个主任能不能继续做,而是他究竟要进去蹲几年的问题。”
宁枝很震撼,不是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有多么的藏污纳垢,也不是不知道人性之恶可以恶到什么程度。
但是,但是。
宁枝还是久久无法接受。
她握住奚澜誉的手渐渐松开,有些无力,又有些对自己能力尚且不足的无可奈何。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他品行不端,但是,但是许多人没有能力做这些。”宁枝有点迷茫,“是否我们的无力与漠视,也是另一种的纵容?”
她略微仰头。
宁枝的眼睛其实很好看,是那种南城烟雨中才能养出的不自觉的娇气,看起来雾蒙蒙的。
她就这样看着奚澜誉,迫切希望可以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奚澜誉嗓音沉静,有着他一贯的八风不动,他轻轻碰了下宁枝的唇,一手托住她的脸,指腹从她的唇角擦过,带了些力道,略微向上。
他将她略微下耷的唇角抹平。
宁枝没阻止他这亲密的动作,或许是两人日渐熟悉,或者是最近接触渐多,更令人感到不自在的触碰也不是没有。
总之,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宁枝抿了下唇,发现自己的内心实则并不抗拒。
相反,她努力地,渴望地,期盼地,在等待奚澜誉给她一个回应。
她有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对奚澜誉下意识的无形的依赖。
奚澜誉垂眸看了她一会,他高大的身躯完全将宁枝的笼罩,从屋外照进来的夕阳将他的眼眸衬得格外的温柔,像幽静无人的海域,独独为她亮起的一盏夜灯。
两人此时面对面而站,从窗外灌入的微风,将宁枝垂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