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均濡沉声不再说话,陆娇娘也扭头不再看他。
“我现在终究是府里唯一的男丁,晗哥儿还小,我至少也要等他长大才行。”
过了许久张均濡才开口说话。
陆娇娘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这两年来自己一直没给张均濡明确的回复,显然她心里依然是抗拒的,却也十分清楚自己只怕是逃不掉了。
前几天她告诉母亲再考虑考虑,不过是疑惑为什么来提亲的是侯夫人,现在张均濡亲口说了是他设计让侯夫人来提亲的。她在这个时候又提起让张均濡脱离侯府,只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认命了罢了。
想到这里陆娇娘苦笑了一声,亏自己还装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现在还没嫁给他,就已经在想着要怎样才能博取到利益而做戏了。
再想到只怕以后都要过这些日子,陆娇娘红了眼,叹了口气。
“嫁给我,就让你这样烦心吗!”张均濡抬头看着陆娇娘灰暗的脸、红肿的眼,本来满腔的怒火无端的就消散一空,他面色稍霁,“你也知道我府中情况复杂,我答应你只要有我在,万事我都会护你周全的。”
“我自然是知道你会护我周全,可是我现在只想要一个承诺。你若是能保证这个承诺,我也算是有个盼头。”
“娇娘,我答应你的事一定能做到。只是这中间需要太多时间,我想你陪在我身边。”张均濡突然严肃起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张均濡见陆娇娘答应下来。面带笑容,说道:“那余生就请你多多指教了。”
陆娇娘笑道:“与君共勉。”
张均濡见她笑了出来,也放下心。
“我已经挑好了院子,等亲事定下来,那边就要开始重新修建了。你觉得屋里面是放架子床还是放炕好,以前老式的屋子没有火墙,都要烧火炕冬天才能熬的过去。现在在房里新装了火墙,就算是放架子床,冬天也不会觉得冷。”
“都行,我不挑。”陆娇娘潸然,这张均濡怎么转的这样快,突然间就说到了火炕架子床这些。
张均濡可不许她这样含糊的糊弄过去。
“不行,一定要选一个。”
“那就火炕吧!我身子寒,冬天怕冷。火炕我也睡习惯了,要好点。”
“原来你喜欢火炕。怪不得,你这个院子哪个屋子都有火炕。”
“才不是,这屋子没有火墙,冬天只能烧炕,才会这样的。”陆娇娘辩解道。
张均濡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喜欢床榻怎么办!我火气大,睡在炕上是会上火的。”
“那就放架子床好了,你怎么一直在纠结这些!”陆娇娘怎么看,张均濡都是再故意问这些。
“我又个好办法,我们做个套间,外面砌个火炕,里屋就放架子床,你看怎么样?”张均濡眯着眼睛笑着看向陆娇娘。
“即然你都想好了,还同我说这些干什么!”陆娇娘恼羞成怒。“你想的这个法子,我觉得好的很,到时候你就睡你的架子床,我睡我的火炕好了。”
张均濡抹了抹鼻子,他这算是挖了个坑,自己掉进去了吗!
“不是我的架子床,屋内的这些家具,可都是要女方准备的。”
陆娇娘真的是被他弄的又气又笑,“好,我们家来出家具,你放心好了,该少了,我们都不会少的。”
“想不到,我还娶了这么个大方的婆娘。”张均濡心情大好的笑着说。
陆娇娘突然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在她眼前大笑的这个人,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即然问清了张均濡,陆娇娘第二日就去了于氏那里。
“想清楚了?”于氏笑着看向娇娘,“我前几日去和安嬷嬷说了盛昶侯府来求婚的事,安嬷嬷她是不太赞同这门亲事。她觉得盛昶侯府家中长辈不和,你嫁过去一边是嫡母,一边是祖母,不好应对。”
陆娇娘点点头,有两个打擂台的长辈的确不妙,“安嬷嬷眼睛锐利,一眼就看出纠结所在。”
“她还担心,那张二少爷已经有了庶长子,外界听说他颇为宠溺那个姨娘。这些都是安嬷嬷担心的。当然,我们两人是知道那个庶长子的来历,这点不用放在心上,只是盛昶侯府后宅明里暗里都不会太过清静。”
陆娇娘自然是同意母亲于氏所说的,这也是她一直都不愿同张均濡扯上关系的原因。可惜世事弄人,到了这一步,就像张均濡说的,除了他自己怕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再着张均濡对她的好,娇娘也是一直都记在心里的。
虽然上辈子那些事还在陆娇娘心中留有痕迹,可是张均濡却用着自己的方式,一点一点擦去这些暗痕。
“母亲,如果回绝了盛昶侯府,你觉得我还能再嫁到什么样的人家中?”陆娇娘轻轻的说:“外面传言我看不上探花郎的家世,仗着自己美貌擅同他退亲。这话,我虽然不确定是谁传的,但也不过就那几个人。”
“娇娘,这事我已经让人去澄清了。”
“没用的,母亲。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越抹越黑,我现在这样的名声,怕是没有几家好人家还想娶我进门了。索性,张二少爷,他的名声也不好,我们两人算是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