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志梁的执念,余喜龄完全不知道,也不理解从何而起,她别的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乔志梁一丝希望。
时间在工作和生活中一点点过去,眼看着离婚礼越来越近,余喜龄心里也渐渐生出一种不可言说的紧张来。
尤其是徐招娣和顾母每天都会电话跟她沟通进度,那种不真实感和迫切感,也一天天变得浓重起来。
余喜龄和顾钧要举行婚礼的事,魏敢那边也听说了,在考虑了一个月后,进入特殊部队这么多年,他头一次跟上级打了调休报告。
“送妹妹出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妹妹到现在才十多岁吧。”领导边签字边有些奇怪地问。
魏敢脸上挂着微笑,下意识地回忆起和余喜龄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那时候她年纪那么小,长期板着小脸,特别严肃的样子,也特别能干,哄她喊他哥,她也一直不听话,还喊他小姨姐来气他。
“对,送妹妹出嫁。”回忆着过去,魏敢眼底微湿,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来。
魏敢回去收拾行李,又翻出了那只一直没有被拆开过的包裹,他还记得,当时喜龄寄了好几个过来,但是大件的他都退了回去,只留下这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包裹,一直带在身边,从来没有扔下过。
此时别的战友都不在,营舍里只有他一个,魏敢犹豫了很久很久,才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把包裹拆开。
是一捆翻录的磁带,总共十盒,每一盒磁带上都贴了贴纸,手工写了目录,魏敢看着这十盒磁带,失笑地抬头看向天花板,嘴角肌肉有些不受控制,他明明想往上翘起,嘴角却一直往下拉。
魏敢有一只闲置的录音机,当时队里的医生推荐他听一些古典音乐时买的,不过那些音乐对他没有什么用,录音机便一直丢在了柜子里。
重新换上电池后,录音机竟然还能用。
一阵沙沙的声响过后,余喜龄略显清冷的嗓音从录音机里传出来,“又到睡前故事时间,今天我要读的是……”
读的是医生推荐给她的书,应该是世界名著,故事很长,魏敢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故事上,而是落在了余喜龄每一次被录下的呼吸,和每一次书页翻动的声音上,直到磁带的最后,“晚安,做个好梦。”
魏敢抱着录音机躺在床上,怎么办?他好像突然有些困了。
等到舍友回来时,魏敢已经睡着了,在白天的下午三点钟,睡得很香,很死的那一种,他们进屋魏敢都没有醒来,他怀里的磁带放到头已经自动停了,阳光从窗外漫进来,宿舍里安静得有些不像话。
见状,大家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宿舍,有感性的,眼眶瞬时变得通红。
长年高强度的训练,神经紧绷的甚至会见血背上人命的任务常有,这些铁血硬汉,都有不同程度的焦虑失眠症状,有队友因此提前退伍,他们也听说过,曾经有战士没有撑住,最后住进了部队的精神病院。
他们的情况一直可控,但魏敢一直在最危险的边缘,很多次他们以为队长要倒下去,在某次训练或者出任务的时候,但魏敢却一直笔挺地站在他们前头,像个铁人似的,仿佛永远都不会倒下去。
这一觉,魏敢并没有睡太久,不到三个小时,但是睡得很香,一点梦都没有做,睡醒后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
余喜龄提前两天回了清远,大堂哥家里的喜棚已经搭了起来,大灶砌在了旁边的菜园子里,铁锅架上了,旁边柴火也都劈好堆在了一起。
余喜华本来想要回来当大厨,不过余喜龄没让,她有老人和两个孩子要照顾呢,还有几家店要管,哪里能空那么长的时间,到时候直接在京城参加婚礼就好。
余奶奶今年已经被余二叔接回了老家,余建国在村里批了宅基地,下半年就要开始建房子,余奶奶在他那边不方便,余二叔便接回来照顾。
“喜安哪。”余奶奶拉着余喜龄的手,问她,“你姐姐哪去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余奶奶已经很老了,老得糊涂了,糊涂到认不清人了,余喜龄看着年迈的奶奶眼窝犯酸,不知道为什么,还挺希望余奶奶现在还能为了护着余建国跟她叫板,可惜再也不能了。
“奶奶,我是喜龄,我回来了。”余喜龄陪着余奶奶坐在院坪边上。
余奶奶点了点头,看着余喜龄笑,“好好好,喜华你改明儿一定要把奶奶的曾外孙女带回来给奶奶瞅瞅,奶奶年纪大了,过一天就算一天,没多少日子啦。”
“……”余喜龄眼窝泛酸,点了点头。
余奶奶耳背又糊涂,不过见余喜龄点头就很高兴,又指着院子里的喜棚,告诉她是给喜龄准备办酒的事,说喜龄终于结婚,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现在也终于能跟过世的老头子交待,“看到你姐结婚了就好,奶奶可能看不到你成家了,我们安安要好好的,嫁个良人。”
余喜龄喉头微哽,根本没办法说话,只连连点头应着。
说不了多久,余奶奶就不跟余喜龄说话了,自己坐着打了两个旽,就慢吞吞地回了自己的屋里,睡了。
“奶奶这两年情况越来越严重,经常认错人,耳朵也越来越背,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