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轻的鼻音,如黄钟大吕,是仙林梵音。梅长生浑身静了下,撩起那从水里涝出一样湿红的长睫,下一瞬,铺天盖地吞没她。
不再是梦里,是真实的品尝。
千辛万苦终于求来的恩赏,真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男人急得没章法,又怕齿磕破她,耐性沿着她姣美的唇线细描细摹,待熟悉了,撬开齿关,攻城掠地。
木屏轻轻震着,宣明珠后背紧贴的檀香木一点点升温,下巴尖被人拢在虎口里,迫着仰起头,呼吸被疯狂地攫掠。
耳边一片寂静,也一片喧嚣,眼前的人影变得水雾濛濛,她立不住了。
腰被一只手臂及时捞住。梅长生深深渡她一口气息,睁开眼,喘着抵住她鼻尖,待对上那双黑润无声的眼眸,他浑身一绷。
她一直没有闭眼,方才,她一直睁眼看着他。
只这一眼他就受不了了。
双手探到她臂下,宣明珠惊讶躲闪,他未理,沉嗯一声剔去了外头那件褙子,心满意足触到满手冰凉的绉纱裳,冰肌玉骨的颜色,柔媚勾人,又不可轻犯。他抱她急走上榻。
被压倒的瞬间,宣明珠终于清醒了过来,呼吸起伏,嫣媚尚未褪色的眼梢扫过去,“梅鹤庭!”
她只是允了那一步,并未有心接下来的发展。
满打满算,从得知他有一肚子坏水才几天呢,她还需习惯和考虑,这……有些快了。
却不想从她口中说出的这三字,令梅长生眸色狠狠一震,仿佛她口中叫出的是另一人的名字。
他勾唇扯下衣带紧缚住她双腕,单手推至头顶,猛沉身子,贴上那片曲线玲珑的冰纱裳。在她唇上一碰,低垂的目光有沉若金石的质感,“唤我表字!”
“长生……”
宣明珠脑海嗡地一下,觉得有种似曾经历,有种异样的不对劲。
没等想通,就听男子靠近她耳边低笑,“对啊,臣是长生啊。”
“殿下方才点了头的,接下来,到臣了。”
他的薄唇在她眉间痣上温柔烙印,一路向下,歪头用牙咬开她衣领。
在大长公主的计划里,一步是一步,梅长生,一步到位。
“停下,我没……”
女子乌黑的长发散了,靡靡落在雪白的肩头。她承认,她先前是被他在密室中流露出的那种暗昧的光华吸引了,想挖掘他新的一面,可最终收获的,却远远超出了预料。
好似蒙着眼走夜路,永远不知道前面会出现的是悬崖还是宝山。
宣明珠忽然醒悟,她有些不计深浅了。
梅鹤庭的变化是由内而外的,让她隐有一种濒临崖渊,将要失控的感觉。
明明方才他那样听话。
她生气的声音硬气不起来,两腮轻鼓,也只见晕了红的妩媚,“梅鹤庭,你停下。”
“你别怕,臣伺候公主,长生伺候醋醋。”
他听出她在不安,一声声极力哄她,诱她,手上微松了力道,唇舌反复安抚,让每一寸肌肤都落满他的印记。
停下?停不下了。
在他眼中,亲吻嘴唇是比其他都要神圣亲密的事,那是一场需要两相愉悦方能品出甜味的朝圣。所以他愿意等待,哪怕唾手可得,也必得等她点头,而后跪接她赐下的琼浆。
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余下的,他不是圣人。
“……在醉白楼你为何那样、逗我?你可知那对我意味着什么?”
她当时点他的唇,想为他唇上添色,因为怜他唇色苍白。这举手之劳对她来说也许只是微不足道的怜惜,于他,不啻一场风云交变。
他遗落的沧海明珠,终于找回了。
“醋醋,你立个誓,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你快说啊……”
含糊的声音从他喉咙溢出,低低哑哑,简直像在呜咽。宣明珠没想到一个男人也会发出如此的声音,而他不以为耻。女子半霎着颤得动人的睫,能感觉到,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好么、好么?”他一声声问,不知是在乞求那道荒谬的誓言,还是在问他侍奉得好不好,抑或在做最后的请求,能否再进一步。
这让她想起他们的新婚夜,红烛花帐,他分明也生涩紧张,却惶惶问她,“疼么,疼么。”
宣明珠半睁的凤眸光华万千,系着红绳的手找到他发烫的耳垂,捏了一下。
她不抗拒快活,允他一回。
“咚、咚。”可就在这时,敲门声响。榻上人影双静。
门外,泓儿吓得魂飞,一把拉住气鼓鼓的澄儿,低道:“你做甚,方才殿下留话说莫扰的,你还懂规矩不懂!”
“不行,咱们得替殿下把守住。我总觉得不踏实……”
澄儿揪着帕子心里头乱,“你不觉梅大人有时邪性得很吗。”
说罢她还要敲门,总之觉得不可成事。手刚抬起,泓儿拦下骂她作死,这时,一声碎裂骤然在屋响起,带着滂沱的怒意直透窗纸。
榻首案上的花觚被梅长生挥袖甩在地上,外头鸦雀无声了,他将意欲起身的女子摁回身下,情致丝毫不减,甚而添了被突然打断的恼怒,急于在她身上讨回补偿。
“梅大人好威风呀。”这一岔,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