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收到阿金传来的消息的时候,一天到晚不见人的阿银刚进到屋子里来。见到琉璃正在烧信笺,便问道:“大师姐,是义父有消息了吗?”
琉璃摇了摇头,将即将燃尽的信笺投到香炉里盖起来,“没有,这是你阿姐传来的消息。阿银,我们要离开这儿了。”
阿银闻言一怔,在那一瞬间,琉璃仿佛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慌乱和不知所措,只是这异样转瞬即逝,让琉璃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
琉璃见阿银一直沉默,忍不住轻声问道:“这个时候离开,你可是有什么难处吗。”
“……大师姐,我……暂时还不想离开。”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阿银突然抬头看着琉璃说道。
“为什么”,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又是那样的似曾相识,让琉璃心里一震。
“我……”阿银的脸上露出一丝羞赧的神色,他本就不善言辞,到了这种时候,说话更是不利索了。琉璃耐着性子等了好一阵,终于等到他磕磕巴巴地将话给说完整,“我答应了一个人,为她过生辰。”
“哦?”琉璃眉毛一挑,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是个什么人?男人还是女人?”
阿银垂下眼,正好瞧见挂在腰间的那个荷包,上面绣着的是怒放的凤凰花,“女子。”
“原来你这一阵子总是四处溜达,是给那女子准备生辰礼物吗”,琉璃笑开了,她忽然觉得与阿银讨论这个事情,特别地有趣。
阿银不出声,便是默认了。琉璃收了笑意,认真地想了想,道:“那女子生辰是何时?”
“十五日以后。”
“十五日……”琉璃沉吟了一下这个日子,忽然抬起头来看向阿银,很是严肃地说道:“阿银,我为你等个十五天,也不是不可。只是……过了这个生辰之后,你还舍得离开吗。”
听了琉璃的话,阿银琥珀色的瞳孔猛地一缩。一呼一吸间,心痛难当。他下意识地将手摁在胸口上停了两三秒,复又松开,“我知道,我必须要离开。否则,会给她和她身边的人惹来杀身之祸。”
不是舍得离开,而是不得不离开。
琉璃神情复杂地瞧着她,苦涩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便是了。你阿姐那边,我自会去帮你说的。这么多天都已经等过来了,也不再差这十五日。只是你最近在王都里,一定要小心谨慎,莫让人发现了踪迹。”
“我知道”,阿银微微颔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支支吾吾地向琉璃道了谢,这才离开房间。
……
傅先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看起来很是焦灼不安。自从润王萧湛承诺了会保他性命之后,便将他护送到了这个陌生的山庄里落脚。说是落脚,却一点自由都没有。
“哎……”傅书生在床沿边上坐下,重重叹了一口气。突然,窗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傅书生愣了半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虚张声势地喝道:“谁!”
他话音刚落,那股子动静立马就没了,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般,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幻觉。这个小插曲让傅书生的寒毛直竖,他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窗户。仿佛只要这么做,自己就算不打开它,也能瞧见外头的动静。
“谁,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这样的沉默不知道持续了是有多久,傅书生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即便如此,窗户外头还是一片静谧,这样的结果让傅书生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疯癫了。
难道,真的没有人?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忽然有人破窗而入,紧接着一道寒光凌厉向他刺来。傅书生抬头的当儿,就已经看到那把长剑的剑尖已经到他眼前了,再往前一寸,便可正中他的眉心。
出于本能,他连忙往后倒在了床上。黑衣人似乎也没料到他能够躲过自己的这一剑,立马收了招式,再次攻向正连滚带爬往房门口逃命的傅书生。
“救命啊!来人啊!”直到这时,傅书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喊道。他想,若是这个时候的无名山庄也如平常一般被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把守,他这一嗓子怎么都能搬来几个救兵吧。
可他却没有仔细想想,若真是如此,为何这个黑衣人可以趁虚而入。
眼瞅着已经到了房门口,可是房门却从外头锁着压根打不开,傅书生试了好几次,最后只能绝望地回过头来看向那个黑衣人,眼睁睁地瞧着对方再一次提剑刺向自己。
他背后紧贴着房门,紧闭着眼睛不想看到这把冰冷的凶器穿透自己身体的样子。
完了。
这是他在闭眼之前的最后一点想法。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如期而至,耳边依稀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傅书生胆战心惊地掀开了一只眼皮打量了一下环境,只看到些许刀光剑影——那是锋利的兵器在月光的照射之下留下的残影。
不过片刻的功夫,黑衣人便已经落於下风,之后进来的人招招致命,二十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便已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傅书生靠在门上,微微锁着身子,瞧着那个男人站在黑衣人面前,低头看着黑衣人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蝼蚁。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