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略显单薄的影子,裴修心中思绪万千
三天的时光匆匆而去,苏清溪站在国子监门口,看着那巨大的匾额逐渐隐没在落日的余晖中,脑中都是往日裴修云淡风轻的眼神和立于凉亭之上的身姿,心中快意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惆怅和失落。
苏清溪的马车离去后,裴修的心腹侍卫悄悄走到他身边说道:“公子,前几日您让奴才调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这位苏公子的确不是真正的苏公子,原本宁远侯府对外称苏家大小姐去佛寺居住为家族祈福,可奴才去佛寺查过,仅有一些侍女护卫一类的人在佛寺中出没,苏家大小姐根本不在寺院中。想来这位所谓的苏公子便是苏家大小姐假冒,而佛寺一事纯粹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些我都已经知晓,那么真正的苏清远呢,可有消息?”裴修问。
“原本奴才以为苏家少爷荒唐,顺着他贪玩出逃的方向寻找的,可后来从打探的消息来看,苏家少爷很可能是被王爷拘禁起来了。”
听到此处裴修就是心头一惊:“父王?他拘谨苏清远做什么?”苏清远可是宁远侯府的嫡长子,父王向来注重名声,尤其是注重在皇爷
爷面前的形象,他拘禁侯府公子,难道就不怕宁远侯闹到金銮殿,皇爷爷龙颜大怒吗?
但是等到裴修听到侍卫接下来的话后,他便一下子全明白了。
那侍卫压低了声音道:“听说苏清远似乎在为九王爷做事,这次刚好犯到王爷手里,才被王爷抓起来的。”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一切就能解释的得通了,有了苏清远与九叔勾结的罪证,父王自然就不怕宁远侯府去告状,甚至还有可能反咬宁远侯府一口。不过裴修随后想到了那日父王去宁远侯府说他跟苏清远断袖之事,若是这样,那父王应该是不知道对方是苏清远才是,还是父王故作不知?
“奴才还打探到一个消息,今晚九王约了咱们王爷到星月楼饮宴。”那侍卫又道。
“什么?星月楼?” 裴修神色一变,父王手中掌握着苏清远,等于同时掐住了九叔和宁远侯府两家的命脉,此时此刻九叔和宁远侯府必定心急如焚想方设法要营救苏清远,忽然,他想到前些日子九王爷找苏清溪的事,再联系到今日所听所闻和当日在凉亭中苏清溪那决绝的举动,裴修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清远、父王、九叔、
宁远侯府……苏清溪。几乎在一瞬间,裴修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九王极有可能是让苏清溪替下苏清远。
裴修当下神色大变。
“快,去星月楼。”
“星月楼?”侍卫吃惊,裴修从小受到严苛教育,那些世家子弟玩弄风尘的毛病是一个都没染上,根本就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更何况……晚上王爷在那边啊!侍卫犹豫片刻说道:“殿下,若被王爷知道……”
谁知裴修却一改往日冷静沉着,急切命令道:“马上出发,再做耽搁,拿你是问。”
侍卫从未见过自家世子殿下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顿时吓得面色发白,再不敢啰嗦,纵身一跃跳上马车,抽鞭子便朝星月楼的方向驶去。
此时的太阳西下,护城河上空亮起了点点星光,周遭酒楼船只都点起了灯笼蜡烛,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
苏清溪从马车上下来,习惯性的抖了抖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理了理衣襟。往常她为了在身形上与男子相似,不被拆穿女子身份,都会在长袍内加一层厚些的衣服,今日却是在里面穿了女装长裙,又在外层套了一件蓝色长袍,这才按时来赴约。
乘着下船朝
星月楼而去,一路上都听船夫絮絮叨叨的。直到双脚踏上岸边苏清溪都还听那老船夫咋咋呼呼地和刚从大船上下来的醉醺醺的乘客有一塔没一搭的说着话,苏清溪不做理会,径直朝星月楼而去。
星月楼虽说是风尘之地,却也不是全然的秦楼楚馆。能在星月楼上饮宴的大多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光是有钱还不行,必得身份贵重。楼中的姑娘也和那寻常烟花柳巷的女子不同,楼中的女子通常都是才艺双绝,既能吟诗作对,与酒客谈天诉衷肠,又能琵琶铮铮,能歌善舞,却从不会在楼中行风月之事。
若非如此,九王裴思卿约三王来这种地方谈判,多半也是不可能的。
等走进星月楼,果然与船上是另一番光景。美貌的女子带着笑意迎上来,这女子杏眼桃腮,眼波流转,是真正的讨人喜欢。
“公子可定有雅间?”
苏清溪报出名号,那美貌少女柳眉弯弯,轻笑道:“公子请随我来。”
跟着这少女一阵香氛扑鼻,没多久就来到了一件名为藏竹轩的雅间门前,由门前两名青衣婢女打开房门,低眉敛目,和风细雨地道:“公子请进。”
踏入雅间,青衣婢
女就轻轻合上了门,苏清溪环顾四周,这房间十分宽敞,而且布置的优雅不俗,既不失了富贵气息,又不让人觉得珠光宝气,位置也很好,刚好可以从窗口看到河面上景致,确实是上上品的雅室了。
如果不是晚上有要事在身,她真想提一壶酒在这里看星空下的夜色。
忽然吱呀一声,裴思卿从暗门出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