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佗闻言一愣,心虚地看了一眼任嚣。任嚣也没想到刚提到陛下,陛下的诏令就到了。
接过诏令看了几眼,赵佗眉头微皱,将诏令递给任嚣。
任嚣看了后也有些疑惑。
“陛下让将军冬月之前到咸阳去让我暂掌秦军”
赵佗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待帐中只剩下两人后,赵佗轻轻点头:“此时让我回咸阳,陛下意欲何为”
任嚣比赵佗年长一些,长相颇有些狗头军师的样子,一摸自己的山羊胡道:“陛下即位三年,将军自皇帝驾崩时回过一次咸阳,没有时间与陛下详谈,之后便再也没回去过。莫不是……”
赵佗摇摇头:“不会。若是陛下对我有疑虑,大可在皇帝驾崩时便将我留在咸阳,派其他人来掌百越之军。这三年间除了下过一道诏令让我找到占城稻并推广新农具外,没有其他动作,不会骤然对我下手。”
随后起身道:“那我便走一遭,也可看看陛下对百越是何态度!”
任嚣眼珠一转,开口道:“如此也好,将军只管前往,若是陛下对将军不利……末将自会为将军讨个公道!”
赵佗眉头一皱,严厉道:“此话不可乱讲!”
任嚣连忙垂首道:“末将失言。”
赵佗起身往帐外走去:“此去咸阳路途遥远,我明日便出发。”
任嚣看赵佗出去,眼中精光一闪,喃喃道:“时间不多了……”
此时云中的蒙恬、巴蜀的内史韩、朝邑的孙无何,还有南北军的嬴讫都接到了同样的诏令,命他们冬月之前赶回咸阳。
赵佗回到府上后,命人收拾明天路上需要的东西。
夫人芈宜缓步进来,端了一杯茶递给赵佗。此女容貌不算上佳,但颇有南方女子小家碧玉的感觉,柳眉凤眼,别有一番韵味。
芈宜转到赵佗身后,轻轻给他捏了捏肩膀,开口问道:“陛下怎么此时诏你回咸阳”
赵佗摇摇头道:“我也猜不透。只是不得不去。”
“秦军交给了任嚣”
赵佗嗯了一声:“陛下在诏书中明令的。”
芈宜沉默了一会,道:“妾听说任嚣病了,似乎很严重。”
赵佗一愣,转身看着芈宜,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任嚣怎么未曾对我提起今天在军中时,看他不像病重的样子。”
芈宜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到赵佗身边。
“妾前两天在坊市中偶然见到任嚣的儿子任璞,他正在一间药铺中买药。妾见他有些慌张,便留心让婢女去买了一副同样的药,借机从掌柜口中探听到,服用这种药的人只为续命,已无医治的可能。”
赵佗眉头紧皱:“任嚣随我多年,若是病重,为何不与我说”
芈宜接过赵佗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
“这也是妾有所忧虑之处。他已经病重至此,为何要瞒着你和众人”
赵佗愕然抬头,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不可能,我们乃是多年好友,又共同领军多年,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芈宜郑重道:“你乃四十万秦军将领,防人之心断不可无。若是你在岭南,妾无所忧虑,如今你远去咸阳三千里,万一岭南发生不测该当如何”
赵佗沉思良久,轻叹一声:“夫人所言不无道理。我临走前会做安排。”
事后当我听说芈宜早已预料到任嚣所作所为时,我才意识到我的错误。我只记得根据史书记载,任嚣在秦二世四年,也就是明年就病重去世了,却忽略了赵佗之所以反叛自立为王,正是任嚣鼓动的。
历史上,早在胡亥继位、起义刚刚爆发时,任嚣就对赵佗说:“番禺负山险阻,南北东西数千里……可以立国”,之后秦朝灭亡赵佗便自立为南越武王。
我本以为大秦如今稳定下来了,任嚣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每个人的所作所为都是他们性格所决定的,就算他不做这件事,也会做类似的事。
同时也让我对芈宜这个女人起了戒心。大秦仿佛与“亡秦必楚”这句谶语永远脱离不了关系,昌文君、项籍、项羽……如今又出来一个芈宜!
此时的四海殿中,铁吾站在一旁,我正在端详一把刚刚锻造出来的铁剑。
铸剑的事在通知将作府加紧制作马鞍、马蹄铁时就一起吩咐了铁吾。
铁剑通体长度约一公分,灰白的剑身在温暖的大殿中仍然寒芒四射,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我抽出身后的鹿卢剑,将两者放在一起对比,锻造出来的铁剑与铸造出来的青铜剑相比,仅凭肉眼就能看出来铁剑要锋利不少。
我将鹿卢剑递给岐绾,岐绾小心翼翼地把鹿卢剑插回剑鞘,轻轻舒了一口气。他刚才真怕我直接拿鹿卢剑跟铁剑对砍,砍不砍的过是一回事,这鹿卢剑可是穆公传下来的秦王剑,这要是砍坏了……
随后我举起铁剑,猛地挥剑朝殿中的一杆铜灯砍去,只听“锵”的一声,铜灯应声滑落,整根铜杆被拦腰斩断。
孟合三人倒吸一口冷气,这铜灯虽然不粗,但也是青铜制作,这铁剑竟一下就斩断了,如此神兵,举世罕见!
我倒是没有意料之外的惊讶,举起手中的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