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崖无数次庆幸,自家表弟这些年经历坎坷,却从来不曾自暴自弃过,还自学了医术。否则在这荒野边城,他上哪儿找靠谱的大夫来医治孩子?
谢文载却只是苦笑:“我的医术不过是平平罢了。若真的好,两个孩子也不至于因为一场小风寒,便高烧两日仍不见好。真正论起来,若不是因为我,他们早就能进城了,根本不会遭这场罪!”
孙将军故意为难人,也只能为难那些无根无基的寻常富户而已。表兄海西崖曾在边军为官多年,还在肃州卫担任过数年正八品的知事,人脉颇广。他要是向守城门的士兵表明身份,早在第一天就能进城了,根本不会滞留至今。
海西崖之所以低调行事,老实排队,都是因为孙将军为了细查“奸细”,就一直守在城门口,任何人进城都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过一遭。谢文载被流放将近三十年,容貌大改,不是熟人根本就认不出来了。然而他年少风光时,曾与那孙将军打过几次交道,没少生隙。这孙将军是出了名的心胸狭窄,天知道是否还记得年少时的对头?哪怕谢文载已经遇赦,恢复了自由身,海西崖也不敢拿表弟的性命冒险。
海西崖宁可带着一家人在城外捱着,等到这孙将军不耐烦离去,再谋进城之事。为此他还特地给城中的旧识送了信,让他们也别积极打点,免得撞在孙将军手里,暴露了他海家一行人里掩藏的秘密。
谢文载为了几位同行好友的安危,接受了表兄的好心安排。可如今,两个孩子因此遭受病痛折磨,叫他如何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