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被留在宫里,皇上原打算次日早朝后细问。
谁想这天早朝,文武百官竟有一半人为此事上奏。
还不到一天时间,陇西难民状告皇子的事情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皇上不由得冷哼道:“这可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礼部官员上奏:“今天一早就有数百名太学生拦在下官上朝的路上,上书请愿。
恳请朝廷秉公裁断,为民做主。”
“这些太学生,动不动就请愿!事情现在还没开始审理,他们就请愿,是拿准了朕的儿子欺压百姓了吗?”皇上明显不悦。
他最不喜欢跟着瞎起哄的,可这帮太学生们又臭又硬,当初就因为皇上修道不上朝的事也屡次上书。
皇上虽然恨得牙痒痒,可是太祖传下来的规矩太学生有上书之责。况且这些家伙虽然没有官职在身,在世人眼里地位却非同一般的高。
轻易动不得。
“陛下,这些太学生们只是要求个公道。臣也相信五皇子是清白的,但必须将此事剖白清楚,以安民心,且防悠悠之口。”
“怎么?你们都和他一个意思吗?”皇上问众人。
底下的人几乎异口同声:“陛下圣明!”
“那依你们看该如何剖白?把五皇子叫到殿上来?”皇上沉声问。
底下又是一片寂静。
“看来是不成?”皇上冷笑,“那你们倒说该如何办呢?”
众大臣都把目光看向姚泰和马忠,最后姚泰站出来说:“既然那些难民告到了大理寺,不如就把这件事交由大理寺去裁定吧!”
而安国公却站出来说:“五皇子去赈灾是有户部官员跟随的,不如把随行的官员叫来先问一问。”
显然他不主张把五皇子送到大理寺去。
“也好,”皇上听了点点头,“朕原本给他们都放了假,既如此就都宣上来,听听他们是怎么说。”
他也不愿把自己的儿子交出去。
“安国公说的有理。”姚泰立刻改口,“当时户部跟随去了两名官员,王诚和吴万端。
这样人负责整理相关账册数目,对于银钱粮款自然是清楚的。”
皇上便立刻命人把这两个人带来。
谁想最后只带了一个人来。
“启奏陛下,王诚已于昨夜自尽,家中正在办丧事。”去宣王诚的人回来禀告。
在场众人听到这消息,神情都变了。
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自杀?而且是在这时候。
另一个吴万端则跪在那里,无论问他什么,只说一句:“臣罪该万死!”
皇上气得想对他用刑,又被人劝住了。
“陛下息怒,随行的两个官员已经死了一个,若把这个再打死,就彻底问不出什么来了。”
“人不开口还有账册,”又有官员进言,“这是重要的凭证。”
但是要查账册可不是一时就能查完的。
皇上不同意把五皇子交到大理寺,命人先查账。
那个吴万端也先看起来,又命刑部的人去王诚家里验尸,言明暂时不许下葬。
皇上又把随五皇子一同去陇西的相关人等全部叫来,一一过问。
也不过是问五皇子的饮食起居,都到过什么地方,说过什么话,见过什么人。
其他人的话都没听出什么问题,只有一个厨子说:“五皇子很是辛苦,常常顾不上吃饭。
回京前半个月和回京的路上只是每餐都吃鱼,只要白水放些盐巴。”
皇上听了之后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只把自己关在了御书房里。
此时福妃在后宫也听到了消息,问薛姮照怎么办。
“闹成这个样子,自然是事先有预谋的。跑不出马家和姚家,他们前阵子吃了亏,自然要找补回来。
而且依奴婢看,皇后必然也从中推波助澜了。
如今京中一派沸然,万民血书和太学生请愿是民愤;
随行官员一个自杀,一个禁言,这是官怨;
那个厨子,看似最是人微言轻,可他的话却最见利害。
如果前面的事情都是在埋线布雷,这个厨子的话无异于点燃引信的那一点火星。”
福妃听了不解:“前头那两点我认同,后面这厨子的话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我竟不能懂。为什么皇上听了之后会脸色大变?”
“娘娘应该看得出来,皇上起初是不相信五皇子会做下那等天怒民怨的事来的,”薛姮照说,“不管是基于血脉亲情还是对五皇子品行的信任。”
“这倒是的,不然当初皇上也不会派他去赈灾,回来后也是对他大加褒奖。”
“那么设计这计谋的人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他们知道想让皇上相信五皇子真的做了那样的事很不容易。
但也不是很难,三人成虎的故事自古有之。”薛姮照说,“前头两件事是从大处着手,煽动群情,左右判断。
把这件事、把五皇子推到众目睽睽之下,看似正大公平,实则是让皇上没有退路。
而最后一件是从小处下手,五皇子的饮食本是细枝末节,何况乍一听,这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