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人听到这里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马氏更是紧张得握紧了拳头,连小指上一寸多长的指甲被折断了都不觉得。
鬼婆子缓了缓气,继续往下说:“我被带进五皇子妃生孩子的房间里,其余的人都被打发出来了。
只留那个去接我的侍女,和我在里头。”
“是蓝凝的侍女吗?”马氏连忙问,因为这是重要的人证。
“好似不是,后来我听人说她是宫里来的。”鬼婆子摇头。
“那就是了,原来这件事福妃也参与进来了!我就说么,蓝凝一个人哪敢定这么大的主意!”马氏觉得这婆子说的话很是靠谱,“之后呢?”
“之后我一瞧确实是难产,好容易把肚子里的那个生出来了,却是个死胎。”
“是死胎?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马氏问。
“也是个男娃,可是在肚子里太久了,已经没气儿了。”鬼婆子说,“我拍打了半天也没有用。
而后就把我带去的孩子换了,把那死胎装到竹篮子里,用布盖好。
这时我带去那个孩子也醒了,哇哇大哭,众人就当是生了,都挤进来看。
那个接我去的女子便将我带出门来,给了我一袋金叶子,让我顺路把那死孩子带到外头去扔掉。
且说对谁也不准再说这件事,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因为我也是同犯,出了事谁都别想活。”
马氏听完,久久不能回神,过了好一会儿才一拍桌子,说道:“好狠的算计呀!他们一定是怕生不出男娃来,所以提前准备个男婴好替换。
到时候若蓝凝顺利生下皇孙,这个男孩儿便用不着了。
蓝凝怀的虽然是男孩儿,可生下来却是个死胎。如此自然也就换了,总不能抱空窝。”
“带我去的那女子还说了……”鬼婆子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
“她说了什么?”马氏问。
“她说早料着会请不来别的接生婆儿,我这样的不会有人防着,更不容易走漏风声。”
鬼婆子说完,马氏眯起了眼睛,冷笑道:“真是机关算尽呐!我就说他们这些人没一个省油的灯!”
“可不是嘛!京城里这些常给官宦人家接生的都被咱们布了眼线。他们要做这等见不得人的事,头一宗想着的须是避人耳目。
去那阴沟一样的地方找人,这是咱们断料不到的。若不是老天开眼,怕是咱们一辈子也不知道细情了。”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叶婆子这才开口,“设如这婆子要是说出去了,哪有人敢信呢?谁会信她给皇子妃接生?”
“没错,他们必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有恃无恐!”马氏又是恼恨又是痛快地说,“算计了我的儿子,自己却想要名利双收!天底下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叶婆子问:“那死孩子你丢到哪里去了?”
“我趁黑丢到皮影巷子旁边的臭水沟了,”鬼婆子说,“不过这都好几天了,谁知道是不是让野狗吃了。”
“去到那边找一找。”马氏立刻叫人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
“成了,主子问完话了,把这婆子好生带下去吧!好吃好喝地管着她,就让她在这府里一步也不准出去。”叶婆子说着给旁边的下人使眼色。
那两个人自然懂她的意思,就是把这婆子给软禁起来,留着她还有用呢。
鬼婆子被带下去之后,马氏对管家说:“从那府里来的那个下人,也要好吃好喝供着他。
要不是他告到了我这里,咱们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呢。”
“主子放心,我已经给他都安排好了,保证让他对咱们死心塌地。”管家忙说。
他们说的这个人,就是被赶出五皇子府的胡老八。
那天他被管家打了一顿皮鞭,又捆了个结实扔在空屋子里。
心里恨得要死,又无可奈何。
下半天的时候有两个婆子在檐下挑干菜,忘了这屋子里还有人,便扯起了舌头。
一个说:“说起来这事儿也够奇的,不是先说那孩子下生就没有气儿吗?怎么后来又活了?”
“说是请的接生婆儿有绝活儿,硬是给救过来了。”另一个说。
“可是瞎说,那婆子我瞧见了,就是个老乞丐,她能有什么绝活儿?”前一个说。
“那人不可貌相嘛!要不咋会把她请来呢?甭管怎么说,咱们府啊有了皇长孙,咱们的身价也跟着涨。这是好事儿!”
“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老姐妹了,我有话不想瞒着你。
不过咱们哪儿说哪儿了,我只告诉你,你可再别往外说了。”
“什么事儿啊?说的这么郑重。”
“我侄女儿在前院当差,你是知道的。是她跟我说,真皇孙落地就是个死胎!
这一个是悄悄抱进府来的,就藏在那接生婆的怀里了。”
“你可别胡说,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敢胡说吗?我不要命啦!我侄女儿往里头送水的时候看见的,那婆子进去的时候,不小心衣襟下面露出个孩子的腿!”
“我的天,你可别说了!这……这比说书唱戏还玄呢!”
恰好有人经过,两个婆子就又说起别的事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