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扶风,美阳。
却说张温兵分六路,除了董卓以外,其余五路皆大败而归。
荡寇将军周慎恼怒的说道:“叛军对于我等行踪了如指掌,这才有此大败,那董卓却能安然无恙返回,必然与贼人有所勾结。”
其余诸将,也都愤怒不已。
这场大败,完全是因为消息泄露的缘故,董卓领兵追击实力最强的北宫伯玉,在被断了粮道的情况下,都能未损一兵一卒安然返回。
如此战绩,岂不令人起疑?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官兵被董卓出卖了,却没有确切证据。
如今不仅无法对董卓论罪,还要封候拜将以安其心,免得董卓狗急跳墙直接反叛。
执金吾袁滂叹道:“吾尝闻参军事孙文台,曾向车骑将军怒呈董卓三样罪状,请求斩董卓以明军纪,车骑将军却未从其言。”
“若早杀董卓,何至于养虎为患啊。”
荡寇将军周慎也是叹道:“吾亦后悔未曾听文台之言,否则不至有此大败。”
诸将闻言,皆暗自叹息。
最后,吾袁忽然说道:“孙文台知兵善战,岂能屈居于参军事之职位,我等当表奏其功。”
众人皆以为然。
随后,朝廷感念孙坚之功,遂将其调回雒阳,拜其为议郎。
议郎虽秩六百石,却可参与朝政,又属于京官,许多朝中公卿都是从担任议郎开始。
很显然,孙坚有了诸位将领的举荐,已经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如今官兵大败,董卓将兵三万余屯兵右扶风,不听朝廷调令。
张温无力继续围剿叛军,只得屯兵长安、美阳,准备与叛军打持久战。
朝廷为稳定三辅局势,遣使者持节前往长安,罢张温车骑将军职位,拜其为太尉。
中平三年。
朝廷以凉州刺史杨雍讨贼不利,罢其官职,迁耿鄙为新任凉州刺史。
耿鄙见前面三任凉州刺史,皆因讨贼不利被罢官,不愿步入后尘。
耿鄙上任以后,就开始积极征调六郡士兵备战。
然其不顾凉州现状,四处横征暴敛,强行征发兵役、徭役,且任人唯亲,宠幸治中从事程球,而程球自私贪婪,趁机大肆敛财,以致凉州怨声四起。
盖勋屡劝无果,知耿鄙必败,准备辞官。
郡守府。
周琦看着满脸颓然之色的盖勋,问道:“先生不再考虑一下吗?”
盖勋叹道:“耿鄙横征暴敛,凉州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就连你我好不容易稳住的汉阳郡局势,也开始逐渐失控。”
“彼不听劝谏,我继续留在汉阳郡又有何用?”
周琦闻言,久久不语。
北宫伯玉叛乱,边章、韩遂响应,本就弄得凉州人心不稳,现在又被耿鄙这么一弄,真的是千疮百孔,风雨飘摇。
哪怕周琦自诩颇有才能,也根本无力回天。
如今之盖勋,更是对于朝廷失望透顶,这才会在凉州最危急的关头,选择辞官。
周琦知盖勋去意已决,当即扯下了自己的印授,坦然道:“我来凉州,首为国家大义,次为报先生恩义。”
“然朝廷腐朽,用人不明,接连四任凉州刺史,无一人可用之才,反而将凉州逐渐推向绝境。”
“朝廷已令我大失所望,先生又辞官归乡,我还留在此地作甚?”
“这个汉阳郡都尉,不做也罢,我与先生一同辞官。”
盖勋听着周琦对于朝廷的抱怨,本来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想着自北宫伯玉叛乱以来,朝廷各种各样的骚操作,终究还是深深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盖勋深知,若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这个朝廷,天下纷乱将难以解决。
“子异辞官以后,准备前往何处?”
周琦略作沉吟,道:“我前来汉阳郡赴任之前,家眷都留在安丰县,妻子也即将临盆。”
“算算时日,孩子已经一岁余,我却未能与之见上一面。”
“此番在凉州,我也厌倦了官场,准备返回安丰县陪伴妻儿左右,不愿再想其他。”
盖勋闻言,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似周琦这样的年少英雄,居然都被朝廷逼得没有了斗志,打算返乡陪伴妻儿。
他拍了拍周琦肩膀,道:“子异是该返乡多陪陪妻儿了。”
“不过若有一日,我能在陛下那里说上话,必然保举子异为平叛主帅,不再受人掣肘。”
“那个时候,希望子异能够回来助我。”
周琦笑道:“若是别人,我自是不允。换做先生,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就这样。
汉阳郡守盖勋以及汉阳郡尉周琦,两人同时辞官。
周琦直接带着典韦、许褚,返回了安丰县,想要好好休整一番。
至于盖勋,仍旧心忧社稷,辞官以后并没有返回家乡,而是去了雒阳。
他知道,若想改变这個朝廷,改变这个天下,就必须从朝堂开始。
哪怕希望渺茫,盖勋也愿意拼搏一番。
却说叛军与官兵相持不下,粮草运转不便,只得先行撤回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