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邸的心腹,死了,而现在,从潜邸时期就开始陪伴高纬的心腹韩长鸾,取而代之,成为皇权的代理人。”
“走了一个和士开,来了一个韩长鸾,这不就是换汤不换药?少帝临朝,就必然出现如此结果。”
“话说回来,我再怎么勤政,再怎么苦心经营,建立起来的王朝,以及决策体制,终究是要以皇帝为运转核心的。”
“以后,碰到了奇葩接班人,碰到了少帝,现在这套体制就完了,然后就是改朝换代。”
黄姈停下给李笠系衣扣的手,看着他:“这也不能成为三郎怠政的理由呀。”
“你看你,着相了不是,我没怠政,仅仅是国君一人勤政,没什么用,我认为,制度建设更重要。”
“制度建设,是我真正要关心的大事,目的,当然是要确保资质平庸的子孙,或者年少的子孙,坐上位置后,能坐稳。”
李笠说着说着笑起来:“我出征期间,太子监国,但实际上,国务、政务的施行,主要由八座尚书会议来决定,不就做得很好么?”
“一般品级官员的任免、升迁,以及诸多事宜的协调,都进行得井井有条,又不是缺了某个人,国家机器就停转了。”
八座尚书,汉时起指的是尚书令(尚书高官官)、尚书仆射(尚书省贰官)、以及尚书省六(曹)尚书,加起来是八个人,称为“八座”。
时光流逝,到了萧梁时期,八座尚书,是尚书左、右仆射,以及六(曹)尚书。
尚书令为挂名虚职,有职无权,尚书省事务由尚书省副长官尚书左右仆射分领,这是皇权对相权的削弱,尽可能避免独相、权相出现。
楚国也有八座尚书,为尚书左右仆射以及六部尚书,延续前朝的八座尚书议事制度,只不过赋予的权力更多,开会的频率加大、议事的内容和范围增加。
黄姈回答:“那也只是临时的呀,长期如此,世人只知政出八座,祭由皇帝了”
李笠反问:“这有什么问题?皇权和相权,既成矛盾,又是共生。”
”因为皇帝总不可能事无巨细全部过问所有事务,自己独自来维持整个国家的运转。”
“他需要官僚群体来分担行政职能,而总揽官僚体系,就需要集权于丞相。”
“这就是皇权和相权的关系,矛盾而又共生,总是要以某种形式共存,达成平衡。”
“只不过,一旦平衡失败,就会导致矛盾爆发,然后形成新的平衡。”
“皇权要加强,必然削弱相权,但行政总要有人来做,要有人来总揽、拿主意,怎么办?当然是分割相权。”
“先把尚书令变成虚职,分为尚书左右仆射,把一人掌握之相权,变成二人分领之相权,一起统领尚书省各曹(部)施政。”
“然后施政时,把六曹尚书拉进来开会,集体决策,进一步稀释相权。”
“从开始的独相,变成双相,再进一步变成群相,避免独相、权相的出现,但又能保持尚书省的正常运作。”
“然后,把军权剥开,尚书省变成文官系统的政务执行机构,即便有兵部,但也只是管着一般军政,管不了军队人事。”
“如此,相权对皇权的威胁,就大幅减弱了。”李笠做了个小结,“这是数百年来,历代皇帝努力的结果,不停地削弱相权,可不是我的臆想。”
“所以,我觉得可以在此基础上,强化八座尚书议事这一制度,开会议事对议题进行投票表决,承担起更多的行政职能。”
“当皇帝怠政时,至少尚书省能够维持正常的施政,不至于荒废国事,当然,中书省、门下省怎么强化制度保障,另说。”
这道理,黄姈当然明白,继续帮李笠系衣扣,问:“八个人,若针对某件事投票表决,形成四比四的僵局,怎么办?”
李笠回答:“群相对于施政进行协调、决策,投票表决,需要有个带头人,一锤定音,所以,尚书左仆射,可做首相,表决时,其他尚书是一票,他是双票。”
黄姈又问:“如此来,尚书左仆射,就有成为权相的可能,他可以对其他八座尚书逐个击破,安插自己人”
“那么,我让八座尚书实行任期制,譬如四年一换,到期必须卸任,不得连任此职,包括尚书左仆射。”李笠笑起来。
“我有个想法,八座尚书的每一任候选人,包括尚书左仆射,由专门的机构根据对应的规则来提名,然后召集特定资格官僚群体,对候选人进行投票选举。”
“得票多的候选人,自动获得八座尚书资格,皇帝认可后,敲锣打鼓上任,开始四年的任期”
黄姈只觉难以置信:“这怎么能行?让官僚们自行决定八座尚书的人选,而且还四年任期,这不是乱套了?”
“为了争位置,官员们就会结成朋党,相互间排挤、倾轧,迟早要出现党争,这是要出大事的!”
“皇帝无权决定八座尚书人选,只能被动认可?这和被架空有何区别?”
“八座尚书,每个都是四年一任,不得连任,国策哪来的稳定而言?”
李笠闻言笑起来:“我只是提个概念,具体事项可以具体分析、完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