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宇文邕问:“豆罗突,听说有刺客意图行刺大冢宰?”
太后闻言一愣,紧张起来,看向宇文直:“这是怎么回事?”
“嗨,未遂,未遂。”宇文直笑起来,摆摆手:
“是往日里讨好我的那个商贾冯恢,他们想骗我,让我当过墙梯,对大冢宰不利,结果被大冢宰一网打尽了。”
“不过,这些人畏罪自杀,没能生擒。”
原来如此,太后放了心,她就怕这件事牵扯到儿子宇文邕。
宇文邕之前就听人提起过这件事,现在听宇文直说了一下,没再多问。
心中却冒出一个念头:如果
这念头一闪而过,他没有细想。
两位兄长的结局,说明了提防“隔墙有耳”有多重要,他已经忍了十一年,还得继续忍下去。
不可以表露出任何“不对劲”的情绪,否则,就容易被“那个人”察觉。
叱奴氏见两个儿子都在,心中高兴,也让宇文邕喝酒,宇文邕不好扫兴,便陪着“姊姊”(北地对母亲的称呼)和弟弟一起喝酒、聊天。
虽然他担心太后喝酒过多对身体不好,但来自楚国的好酒“江南春”,确实不错,所以宇文邕其实很喜欢喝。
喝得半醉半醒之际,仿佛所有烦恼都消失不见了,这种解忧的方式,让他熬过了一个个不眠之夜。
聊了一会,因为临近傍晚,宇文邕便和“姊姊”、弟弟一起用膳,再多说一些话。
毕竟弟弟难得入宫,难得母子三人聚在一起。
宇文邕虽然是叱奴氏所生,但自幼被送出宫,和异母弟弟宇文宪在大臣李贤家中长大。
比起得叱奴氏抚养长大的宇文直,宇文邕和宇文宪的关系更好。
同母兄弟之间的感情有些微妙,被架空、如履薄冰的宇文邕,无法在仕途上给弟弟什么帮助,所以,宇文直跟权臣堂兄走得近,这让宇文邕有些无奈。
他知道弟弟想要高官厚禄,自己却做不了主,又不想太后为难,所以,难得有机会母子三人碰在一起,当然有许多话说。
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兄弟二人倒也说得投机,不一会,三盘炒鸡蛋端上来了。
一如其他菜肴一般,端上来的菜,全都试过毒,确定没问题后,才会端到贵人面前。
宇文直离席,从宫女手中接过一碟炒鸡蛋,亲自端给太后。
“这是蚝干炒鸡蛋,有些腥。”太后摆摆手,宇文直诧异:“蚝干?炒鸡蛋放蚝干,好吃么?”
“好吃,我就喜欢吃,不过,姊姊不喜欢蚝干炒蛋。”宇文邕笑起来,让宫女上前,把那唯一一碟“蚝干炒蛋”拿过来。
宇文直也不喜欢吃海产,其中包括蚝干,这一点,因为他偶尔在宫里用膳,太后让御厨特别记住。
并且,那个居心叵测的冯恢知道宇文直的这个忌讳,所以从不会向他“推销”从楚国贩来的海产。
但一向喜欢吃鸡蛋的宇文邕,对来自楚国的菜肴“蚝干炒鸡蛋”十分中意。
来自楚国的烹饪用具“铁锅”,以及烹饪技法“炒”,与鸡蛋融合在一起,就有了炒鸡蛋这道菜。
若在翻炒鸡蛋的时候,加入适当蚝干调味,对于宇文邕来说,那就是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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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蚝干来自楚国,周国本身不产,但随着两国互市规模越来越大,蚝干这种海产,在长安并不是昂贵的食材。
所以宇文邕平日总少不了吃“蚝干炒鸡蛋”,御厨所用的蚝干,当然是专门选购的上等蚝干。
现在,陪着“姊姊”、弟弟用膳,喝着美酒“江南春”,宇文邕的心情渐渐放松,话也多起来。
两位兄长相继遇害给他的刺激,十余年被架空的愤怒,楚国势大导致他对国家前途的忧虑,在这一刻,仿佛都消失不见。
酒,真是好东西,可以解忧。
但是,借酒浇愁,不是一国之君该有的行为。
我要振作!
宇文邕心中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兄长的冤死,不要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更不要忘了远大的志向。
不知不觉,他吃完第三碟“蚝干炒蛋”,忽然觉得胃有些不舒服。
随后猛地反胃,胃部疼起来,并有东西往上涌,瞬间到了喉咙。
宇文邕下意识抬手捂嘴,免得吃下去的食物直接吐出来太难看。
但吐出来的是液体,不是食物。
他把手从嘴边拿开,拿起手帕来擦手,却见满手猩红。
旁边侍奉的内侍、宫女见状,惊得目瞪口呆,坐在对面的宇文直,注意到兄长满嘴“通红”,一下子没回过神。
“啊、啊”宇文邕想说话,但胃部巨疼,不住有血水上涌,即便用手捂着嘴,也有鲜血从指缝中溢出。
胃部的疼痛蔓延到全身,挣扎着站起来的宇文邕,很快向前栽倒。
宇文直见兄长就这么在自己面前口吐鲜血倒下,脑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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