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诸王之前,不会动他。”
行宫内,大司马官署里,祖珽向李笠发表自己的看法,张铤要常驻宫中盯着,不能轻易离开,所以祖珽便承担起出谋划策的职责。
李笠都督中外诸军事后,说自己是忠臣,已经不会有人信了,所以,该打就打,打完了,就清净了。
现在,就等消息传出去后,外镇藩王们起兵。
对方迟早是要起兵的,问题是在何时。
祖珽可不是只会坑蒙拐骗的酒囊饭袋,他作为屡次作死但高欢父子都舍不得杀的人才,本事当然不小,做出以下判断。
其一,诸王不会立刻起兵,因为事发突然,需要相互通气,以免自己起兵后应者寥寥,导致“木秀于林”。
其二,诸王一旦决定起兵,必然要拉拢许多地方牧守,拉拢一些对李笠不满的群体,封官许愿,这需要时间。
其三,即便这些宗室王侯下定决心,却未必敢贸然发兵,因为李笠“无敌”的赫赫战绩,有目共睹,故而无人有信心在战场上正面击败李笠的军队。
所以,祖珽判断,宗王们极大概率采取的策略如下:
借兵掣肘李笠,然后自己集中兵力直取建康,之后以长江为天堑,和淮阴(李笠)对峙。
具体执行,是把皇帝驾崩、李笠都督中外诸军事、诸王即将起兵的消息,传到齐国邺城,那么,齐国君臣会意识到报仇的机会来了。
一旦齐军大举南下,河南地区烽烟再起,那么,李笠这边会有大量军队被牵制在河南、淮北,优势锐减。
这个时候,起兵的宗室们集中兵力,直扑建康。
之所以不是直扑淮阴行在,是因为先拿下建康,便能在大义上占据主动,并拥有长江天堑,抵御李笠的军队。
然后,以“太后密诏”为由,推举远在淮阴的江夏王萧大款为新君。
此为借刀杀人,如此一来,皇位的“第一成年继承人”萧大款完蛋,某个宗王为相国或丞相,摄政。
至此,梁国分为淮阴、建康两个朝廷,隔江对峙。
淮阴朝廷,只有两淮、河南、青兖之地,内有一些州郡响应建康朝廷,不受淮阴朝廷之命。
外有齐国大军压境,形势岌岌可危。
而建康朝廷,安安稳稳隔着长江与淮阴朝廷对峙,不需要和李笠决战,就能稳稳控制着长江中下游地区。
粮食产地众多,还有饶州大铜矿支撑财政,日子过得惬意至极。
只要齐军席卷河南、青兖、淮北,淮阴朝廷穷途末路,建康朝廷就能渔翁得利。
抓准时机,渡江北上直取淮阴,并抢占寿阳、钟离等淮南重镇,便能与齐国和谈,两国以淮水为界。
如此一来,齐国重获河南、淮北地区,建康朝廷“正本清源”,士族们顺便收拾了寒族武人、北伐武勋(站在李笠这边的那些武勋),皆大欢喜。
“若如此,君侯的头颅,必然会上漆,存于武库,和侯景头颅做伴。”
“身躯的其他部分,譬如双手,会送到邺城,在太庙前走一遭,然后”祖珽想了想,说:“或许会被做成凭几,与侯景双手所制如意,相得益彰。”
李笠觉得这种下场一定很惨,问:“所以,应对的关键在饶州?”
“对,饶州,确切地说,是君侯的家乡鄱阳。”祖珽点点头,分析破解“敌人”策略的一个关键。
鄱阳,是李笠的家乡,也是李笠的根基之一,只要李笠动用“乡亲”控制了鄱阳,就有能力控制南昌,进而集中兵力去取寻阳、湓城。
如此一来,就能扼守长江中游航道,组织大量彭蠡湖乃至长江渔民、船只,构成一支规模不小的水军,阻塞航道。
使得上游宗王诸军无法顺流而下去建康。
那么,即便三吴之地起兵的宗王拿下建康,也会因为无法和上游援军汇合,难以挡住李笠麾下兵马渡江、争夺建康。
或者,即便上游诸王兵马抵达建康,却会因为彭蠡水军的出现,导致长江航道的控制权易主,无法依靠长江天堑,和李笠对峙。
所以,宗王们现在若开始做准备,那么饶州刺史、鄱阳王的态度很关键。
虽然李笠和萧嗣关系不错,但当李笠都督中外诸军事之后,萧嗣再傻,也该知道萧氏的江山到了很危险的地步。
所以,对方未必会站在李笠这边,而那些宗王为了拉拢萧嗣,甚至会做出让步,让萧嗣成为盟主。
如此一来,萧嗣就有可能凭借消灭李笠、“力挽狂澜”的功劳,登上帝位。
这一诱惑,可不比跟李笠的交情强许多?
对于大行皇帝的诸位皇叔来说,与其让外姓人夺了江山,还不如让自家旁支坐上御座。
至少,子孙后代依旧是国朝宗室,依旧能够衣食无忧。
而一旦改朝换代,他们这些前朝宗室,必然是被清算的对象,绝无活路。
不仅如此,祖珽认为宗室们必然还会拉拢两淮文武官员,以及在河南驻足的北伐武勋,要让李笠内忧外患之下,进退失据,早早败亡。
祖珽所指,主要是王僧辩、王琳等人。
王僧辩、王琳,本属于湘东王一系,王僧辩虽然和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