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放着表演戏法的各种道具,一旁食案上,摆着茶水、食物,但看样子丝毫未动。
李笠看着这些饮食,虽然口渴、肚饿,却不打算吃、喝,因为他怕有人在里面下毒,现在只是不住在盆里洗手,洗了又洗。
见左右无人,又洗小瓷瓶,以及装小瓷瓶的竹筒。
河豚的内脏有毒素,而且是剧毒,人的手沾了河豚毒,然后拿葡萄直接放进嘴里吃,极大概率完蛋。
彭丽湖区秋天罕见河豚,而夏初他翻案出狱后存了一些河豚,将内脏收集起来,现在,派上用场了。
李笠不停洗手,耳边响起贾成的说话声。
“你问詹管事?我哪知道他喜好什么...平日都是我阿耶去见得多...”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听阿耶说过,詹管事喜欢吃葡萄。”
“我也见过一次,那次,詹管事陪着几位郎君玩耍后,食案上剩下的葡萄被他吃一些,反正他常这么做,侍女们都不敢吭声。”
“你来我这,他事后肯定知道呀,放心,我不会说的,打死都不说!你救了我和阿耶,你是好人!”
“啊?一千文!!这如何使得...好嘛,我不说,我只说你打听了王府的事,打听郎君何时回襄阳....”
那日,少年说过的话,此刻在李笠脑海里回荡,他把手从水盆里抽回来,小心把水倒掉,甩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走。
鄱阳内史柳偃病重,自身难保,王府管事詹良极有可能趁机搞事。
前几日,小胖子派人找他,让他到王府表演戏法,当时李笠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小胖子就要回襄阳,临走前来这么一出,李笠认为大概率是王府詹管事的怂恿,让他入王府,好弄死他。
这件事推不掉,于是李笠一咬牙,准备“毒饵”,伺机对付可能要算计他的詹管事。
毒饵,就是外壳涂了河豚毒的瓷瓶,瓷瓶用竹筒装着,防止沾到包裹里其他物品。
只要那詹良在表演时整他,他就会表演“舔毒刃中毒”,因为没有节目单,所以事前没人知道他会表演这个节目。
一心要他死的詹良,看见他突然中毒倒地、急需解药救命时,有概率顿起杀心,不想让他拿到解药。
但事发突然,众目睽睽之下,詹良有可能选择自己来‘找’解药,然后手接触瓷瓶,沾上河豚毒。
表演结束后,詹管事极大概率因为习惯,随手吃起案上剩下的葡萄,然后中毒。
这就是防守反击式的刺杀,对方没有害他之心就不会有中毒的风险,不过这样刺杀的成功概率不是很高。
却是李笠唯一的机会,他别无选择,只能抓住这次机会,来个兔子蹬鹰,给詹良致命一击。
即便不成功,詹良也不会知道他发起过反击。
结果,詹良并没有自己找解药,但李笠随机应变,还是让河豚毒‘二次转移’到对方口中。
只是不知剂量够不够。
脚步声响起,一个小胖子带着随从转进院子,却是王府的萧十一郎。
到现在,李笠依旧不知道这位的名讳,不过好歹知道是“十一郎君”,见着小胖子眉开眼笑的模样,他迎上前:
“郎君有何吩咐?”
萧十一郎笑眯眯:“你,过几日随我去襄阳!”
“啊?”李笠听完,心中叫苦,他可不想去襄阳。
他招惹了詹良,想来这人在王府里多有‘故旧’,甚至还有‘上线’,若他到了襄阳,能活几天?
电光火石间,李笠想好了对策:“好哇!小人可以带家人去么?”
“家人?你家几口人?莫不是想去白吃白住的?”
萧十一郎把眼一瞪,想了想,说:“好吧,去就去,我只管你一个,你家人,自己想办法养活。”
李笠点点头:“好嘞!小人到了建康,在街头表演戏法,一定能日进斗金...”
“建康?谁说要去建康?”萧十一郎看着李笠,反问。
李笠做惊讶状:“郎君,不是去建康么?”
萧十一郎觉得莫名其妙:“去建康做什么?我说的是襄阳,你耳聋了?阿耶在雍州做刺史,住在襄阳,我当然要去襄阳。”
“啊...不是去建康啊....”
李笠一脸失望,“小人还想在建康表演戏法,赚大钱呢...”
“看你那穷酸样!”萧十一郎一脸鄙夷,“跟我去襄阳,有我护着你,不比你去建康好?”
“你一个穷鬼到了建康,讨饭都不知去何处讨,还发财?”
“郎君,襄阳有什么好去的...小人去了建康,回来还可以跟乡里炫耀,说去过京城,去襄阳...襄阳、鄱阳,不都是阳么,有甚好去的....”
李笠嘀嘀咕咕,萧十一郎听得心头冒火:“不识抬举!我让你去,你去不去!”
李笠犟起来:“小人不去,要去就去建康!小人要让乡里都羡慕不已!”
“你!”萧十一郎怒极而笑,指着李笠,气得身体微微发抖。
嘴角哆嗦着,片刻后骂道:“算了,算了!你这没见识的穷鬼,话都不会说。”
“去了襄阳,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