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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聪七年春,正月辛丑, 朝鲜遣使来盛京朝贡,然所贡不及额。进贡之额不符两国和约之事, 已经是连续两次了, 皇太极大为不满, 复书责之。
戊申, 皇太极将长女下嫁于敖汉部贝勒都喇尔巴图鲁子台吉班第。
二月癸亥朔, 阿鲁科尔沁汗车根率固木巴图鲁、达尔马代衮等举国来附。
三月丙辰, 明军驻守在旅顺、长山、鹿岛的明总兵黄龙严阵以待, 大败孔有德部叛军于旅顺,并擒获毛有顺、毛承福等人,登莱之乱以明军的胜利告终。孔有德、耿仲明等将慌忙之下,率余部逃到盖州, 并遣使金国约降。
皇太极闻之, 使参将英俄尔岱等向朝鲜借粮, 以接济孔有德军,朝鲜不从。
四月, 皇太极复遣贝勒济尔哈朗、阿济格、杜度率兵迎孔有德、耿仲明於镇江, 并命其所率之部全数驻扎东京城。
才将杜度派去迎叛军不过三日,迟迟也等不见她找上门来,皇太极不免有几分焦虑。
这日在侧东宫歇息,纳纳合见他愁眉不展,故意问道:“大汗很喜欢皱眉吗?”
皇太极立在案前习字,“为何这样问?”
“只是瞧见大汗眉头一直没落下来过,我还以为,大汗喜欢这样故作深沉呢……”
纳纳合挺着孕肚,站在他身侧,娇声道:“大汗不是喜欢叠字名吗?到时这个孩子,也给他取叠字名可好?“
“嗯。”
皇太极心不在焉地写着字,不时感慨一句,“你若是懂些汉学就好了,以后也能与你聊些诗词歌赋。”
纳纳合笑嗔道:“若大汗肯费神教教我,说不定能学得快些。”
“你真想学?”
“真的。”
她执起笔来,像模像样地舔一笔墨,兴致勃勃道:“大汗教我写大字吧!就写……大汗的名字。”
皇太极闹不过她撒娇,于是站在她身后,扶着她的手,执握毛笔,一笔一捺地写着“皇太极”三个汉字。
纳纳合缩在他怀中,借机问道:“大汗,我什么时候能搬回东宫去住?”
皇太极松开笔杆,语气平静道:“你就住在这里,要是还缺什么,就跟下人说。”
纳纳合一听,心中是委屈不已。嘉礼之后,他便一直未提让她搬回东宫的事情,起初,她以为他只是忘了,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她回去。
这东宫是留给她的,凤凰楼也是为她所建……她不过是一个嫁过人,还生过孩子的寡妇,哪里值得大汗这份用心?
回想起那夜在凤凰楼,要不是她狠心绊了自己一跤,恐怕这侧妃的位置,也要被她鸠占鹊巢去了。
难怪这宫中人皆对此事讳莫如深,一个改嫁了两次的女人,说不好听的,叫做失节。在喀尔喀,这样的女人别提有晦气了。
她为大汗生下了四阿哥,至今却还是没有一个名分,只能交由庶妃抚养,分明是顾虑她的名声不好。
纳纳合入宫快一年了,也有了些人脉,要打听关于她的事情并不难,更何况还是科尔沁美名远扬的大美人?
这“乌尤黛”的真容,那晚匆匆一瞥,倒是名不虚传。只是按她如今的年纪,也是个满打满算的老女了,用不了几年,也逃不过年老色衰的命运。
纳纳合气不过地想着,大汗爱的,不过也只是她的名声吧?正如男人好美酒,好美色,为之前赴后继,趋之若鹜,可到头来,又有几人真存一份爱慕之心呢?
尤其是这样空有噱头的女人,争来争去,不过是一件足以炫耀的战利品罢了。
真正得到了,用不了多久,便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纳纳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可是名正言顺的侧福晋,这一胎若是个儿子,还愁日后恩宠不再吗?
皇太极的随行奴才匆匆进宫通禀:“大汗,四阿哥病了,额么其都过去了,要不要……”
那奴才瞧见了侧福晋也在,遂刻意压低了声音,在皇太极耳边道:“要不要去通知那位主子?”
皇太极一听,没好气道:“你跟了我这么久,连这都不明白,还用问吗?还不快去——”
“是、是——”
那奴才是一刻不歇地就赶去传话了,皇太极左右踱步了好一会儿,披上外衣,也未交待一言,就匆匆地跟着去了。
纳纳合耳尖,听到了方才那奴才的话,如何能放得下心,随即对自己的贴身丫鬟道:“你且去看看,四阿哥那边情况如何,再回来告诉我。”
到了戌时,丫鬟才回来同她报信。
纳纳合急不可耐地就问:“四阿哥的生母……可也去了?”
“去了。不过,她一整天都没给大汗好脸色看,大汗说什么,她都是爱搭不理的,摆一张臭脸。大汗好声好气的守了一天,她也没一句好话,只专心照顾四阿哥,最后居然还给大汗下了逐客令,说是大汗要再赖着不走,她就走了。”
“那大汗呢,也没有生气吗?”
“大汗也是脾气好,没同她争执,只得恹恹地走了……”那丫鬟寻思道:“可依奴才看,大汗虽明面没生气,心里多半还是很不痛快的。这大汗是什么人,又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