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宋珩攥着微微发抖的手,站起身,看着李炳琮。
李炳琮脸上的笑意消失,隐含愠怒,“宋珩,朕对你百般迁就,不过这样一件区区小事,你也非得要与朕做对不可吗?”
终究是结束了一个生命,宋珩努力平复着激荡的心情,缓缓道:“给她一个痛快吧!皇上,一切该过去了,从此我也只是大齐万千子民中的一个,哪里敢与皇上做对?”
万千子民中的一个?他这是打算不再入仕?
李炳琮怒意更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朕听信你的谏言,赦了那些人的死罪,你还想要朕怎么样?”
宋珩直直的跪下了,面色凝重,眼神坚定决绝,“草民只愿皇上能勤政爱民,保大齐江山永固,保天下生民太平。”
“好!好!好!”李炳琮连说三个好字,回转身,将手中的玉柄折扇用力摔在地上。
扇柄落地,叮当脆响,四分五裂。
“你想做草民,那你宋家便做一辈子的草民去吧!朕成全你!从此以后,你与朕之间的兄弟情份,便如此扇,彻底决裂。”
宋珩眼看着他带着人离去,直直的跪了很久方才起身回家。
翌日,宋家又来了圣旨,褫夺宋孝廉庆国公爵位,以及宋文尚的世子头衔。
这些早已在宋珩的预测之内,可真的事到临头,依然愧疚难当。好在四叔父宋文尚也看得开,极力安慰他,“珩儿,先祖在天有灵,不会责怪于你!看看从前那些公候之家,大多数抄家流放。只要宋家人都安然无恙,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宋珩得到了宽慰,心中好受了些许,“四叔,我和芸娘打算过段时间带着孩子回金陵,不知四叔你有何打算?”
宋文尚道:“我和人祖父通过信了,打算回延陵去办一家学堂,你几个表兄弟也赞同,打算和我一同前往。”
宋珩又问:“听说四婶放的印子钱已充公,四叔若想办学堂,定然花费不菲,手头上如果紧张,我这里还有一些闲钱。”
宋文尚摇头,“你四婶还没有糊涂到拿全部家产去放印子钱,我们家的家底也殷实,钱财方面,暂时没有困扰。”
二人又闲谈了几句,外面管家宋兴又急匆匆地来了。
“四老爷,二少爷,不好了!”
宋珩心头一惊,“出什么事了?”
“是大夫人,她、她去敲登闻鼓了,告少爷你,不孝不悌,虐待生身母亲。”
叔侄二人面面相觑。
大齐开国太祖在宫门前设立登闻鼓,百姓有冤情,敲击登闻鼓,皇帝必亲自受理。
宋珩原是想着母亲既已逃回了娘家,自己如果不依不饶跑去郑家要人,外祖父也定不会允,这事他打算做罢,由她去算了。
可没想到,母亲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敲了登闻鼓,事情再不能逃避,而他也没有办法在朝堂上将宋家那些见不得人的往事说出来。
这事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实在难以预料。
宋兴前脚刚来禀报,后脚侍卫上了门来,传宋珩进宫受审。
宋珩无奈,只得交待四叔父,让他转告芸娘,让她不要着急,安心在家等她。
傅芸正在逗弄着孩子,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一下子沉进了谷底。
若是坐实了罪名,宋珩只怕免不了抄家流放的下场。
好在,她早在宋珩替李炳琮谋划之初,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时候,她是担心他们万一事败,藏些钱财将来也能另谋出路。
于是她将手中一部分的财物转移至燕儿和青萝青鸢名下,而这三个丫头也早不是家奴之身,她很早就使了银子,让她们还了良籍。
若是抄家,有那些财物,后半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既他让她等,那她便安心地等着就是。
傍晚,下起了瓢泼大雨,派去打听消息的人浑身淋得透湿,回来摇头,什么消息也没有。
大雨断断续续连下了三天。
接连三天,宋珩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傅芸还是去找了秦书瑶,找到蒋渊,想从他那里探些真实消息。
蒋渊摇头叹气,“朝堂上宋珩一直保持缄默不言,郑氏追问大公子宋淳的下落,他拒不承认私自关押了兄长,皇上派了亲信暗中搜查,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另外郑氏还在索要她分得的那份家产,宋珩也未承认。”
“那皇上的态度如何?依你之见,最后会如何判决?”
蒋渊道:“皇上看起来冷酷,其实是念着旧情,只要他肯服个软,这件事能有无数转机,这就要看宋兄自己怎么想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不必过份担忧,皇上绝不会对宋家下杀手。”
只要有命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天似乎破了一般,大雨一直不停。
傅芸各处的庄子正处于丰收的季节,好在提早抢收,损失不大,上半年可算是个丰收年。
而江南就出了大问题,大面积农田被淹,房屋被毁,地方官员一封又一封的奏报发来上京求赈灾。
朝廷虽有响应,但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见此机会,傅芸灵光一闪,这件事最终若是落得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