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娘家归来,已是傍晚。
两人才一踏进大门,管家宋兴跑来报告,永安候府的舅舅郑长清一早就来了,要见大夫人。
宋珩没想到舅舅这么快就来了,他一回府就交待了府中的人,不管是谁来了,没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见他母亲。
宋兴说他舅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一直不曾离开,今日见不到大夫人,怕是不打算罢休。
他心里知道,舅舅今日来,一定还是母亲通过某种方法传递消息回了永安候府。
宋珩沉默了一会儿,把傅芸和两个孩子送回了院子里,自己独自一人去见舅舅。
傅芸有些担忧他,孝道大过天,圈禁自己母亲这种事情不管是何种理由,似乎都说不过去,“二爷,要不我陪你一起?”
宋珩摇头,“芸娘,该面对的,我不会逃避!你怀着身子,眼不见心不烦,即使舅舅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你放心就是!”
“……那好吧。”她自己也知道,这件事她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正院前厅里,郑长清一个人背着手走来走去,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门口,有丫头打起了帘子,宋珩缓步走了进来。
郑长清横眉怒目,拿手指着他,嘴角颤抖着,“臭小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相比他的怒气,宋珩平淡坦然,“舅舅要来,怎么也不事先打声招呼?让舅舅久等了,是我的不是!只是,舅舅有什么话,不妨坐下喝杯茶,慢慢说。”
宋珩说完,对着门外道:“来人,先泡壶茶上来。”
郑长清闷叹一声,气哼哼地坐下,“你也别上什么茶了,等了一天,茶早就喝饱了!”
宋珩轻轻点头,撩起衣摆坐在了下首,“我刚回京,是打算过两日再去候府看看外祖父外祖母以及舅舅和舅母,倒没想到,舅舅这么快就过来了。”
郑长清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字条甩到了宋珩的面前,“你先看看这个吧!”
字条飘落在宋珩的衣襟上,他捡起,打开来正看着。
郑长清又说:“起初看到这张字条我还不信,哪有儿子禁止母亲出门见客?你也不是那样的人才是,来了府上,你不在府里,下人们一致声称,没有你的允许,连我这个做弟弟的也见不得亲姐的面,那你来说说,这究竟是何意?你莫非是脑子出了问题?那个可是生养你的母亲!”
宋珩扫了一眼字条,是母亲的字迹,内容也简短,说自己被儿子圈禁在屋里,出不得房门,见不得外人,请娘家人快来人救她。
“舅舅,其实你今日不来,我也是打算过两天就这件事情去候府做个交待!”宋珩依然是神色平淡。
“你这是承认了上面写的都属实?”郑长清见他没有丝毫愧疚之意,有些不可置信,“你疯了吧?你信不信我现在立刻就去官府里告发你?”
“舅舅若想去告,我自然是拦不住!只是事情的原委,我还是得先说上几句。”
郑长清怒不可遏,站起来指着他,“混账!不管什么理由,你这做儿子的,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自己的母亲?”
宋珩也站起来,“舅舅该是得了消息,我三叔父在延陵因疫病去世,化为齑粉,尸骨无存!这些全是拜母亲所赐,我做为儿子,替她隐瞒着真相,便是在帮她!她应该赎罪不是吗?”
“什么?”郑长清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反问了一句,很快就理解了他在说什么,又道:“这怎么可能?”
宋珩道:“那是我的三叔父,也是我的血脉至亲,若是这件事的真相被我祖父知道了,杀人偿命,同样也会要把她烧成齑粉,我且问问舅舅,我若不这么做,又该怎么做?”
郑长清蛮横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你不是说你祖父不知真相吗?你那三叔父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母亲做这些错事,那也是气不过,一时犯了糊涂,就不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体谅一下你的母亲?何苦要这么为难她?”
宋珩哼地一声冷笑,“那我再告诉舅舅,回京之前,在金陵,母亲得知芸娘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派人下毒,差点就要一尸两命!那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儿,她的媳妇和孙子,她怎么下得去手?她怎么配做母亲?”
郑长清愣了一下,随即颤抖道:“我不信!你无凭无据,以为我会听你信口胡说?”
他又背着手走了几步,转过身来说:“半年前我便曾收到你母亲寄来的信,说你算计你兄长,抢夺国公爵位,且你母亲刚好又拿到了你祖父这些年攥在手里本该分给她的家产,你莫不是猪油蒙了心,对那些家产起了心思,要这般陷害你的母亲?”
宋珩一度无语,半晌才道:“舅舅,我若是想要爵位,何需做这些?只要我开口,祖父自然会替我排除万难,把那个位置名正言顺地留给我!我若真是为了家产,直接把母亲的所做所为告诉祖父便是,何苦要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承担这不孝的骂名?”
“你休要狡辩,你倒是能说会道,差点就把我给绕晕了!你说的这些,前提也得是你母亲真干了那些错事!若这一切都是你胡编乱造呢?我知道,你一直记恨你的兄长当年对你的所做所为,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