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尤不甘心,不知根底这几个字也很是刺耳,“芸娘,你既是知道长辈所赐不能辞的道理,就不该再继续推辞!这几个丫头都是我庄子上的家生子,倒也不是不知根底,也正是为着你们说要回京,我才特意把她们抽调过来,有不足之处,你再慢慢调教就是了。”
言下之意,她是为了她才把这此些丫头调来府里,若叫她一股脑地全打回去,那就是打了她的脸,叫她难堪。
傅芸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庄氏还不肯罢休,看来是不得不撕破脸皮,正打算直接给她怼回去,突然听得外头宋珩的声音传来。
“四婶婶,几个婢子而已,倒也值得你特意为此跑一趟!”
说话间,宋珩掀了帘子进了屋里。
宋珩早已经在前院应酬完了,刚回院子,在外面就听青萝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知晓庄氏的来意,正好在门外问了一耳朵,便适时站了出来。
“这伺候人的婢子,得意便用,不得意,不用就是!四婶婶,芸娘怀着身子,我可舍不得叫她受半分委屈!听说今日为了马车的事情,亲自去了趟马厩,地上积雪未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些贱婢赔得起吗?”
庄氏对他的突然到来有些反应不过来,再加上他的咄咄逼人的口气,嘴角翕动了几下,硬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傅芸也惊讶于宋珩竟说些这些蛮不讲理的话来,他向来待下人平和也及予他们相应的尊重,轻易绝不可能说出这样伤人不利已的话,有些心疼他为了她,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和风度,装出这样一副跋扈的丑态。
庄氏打算拿出自己的长辈身份压他们二人就范,过了半晌开口道:“珩儿,话可不能这么说……”
宋珩上前,扶了站在一旁的傅芸到身后的椅子上坐下,转过身打断庄氏,“四婶婶,我知道你是好意,心领了!几个丫头而已,婶婶非要塞到我院子里来,知道的,是你心疼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别有用心,你说是不是?”
“……我怎么可能别有用心?我、我能有什么用心?”庄氏脸涨得通红,甚至有些结巴。
这些心照不宣的话拿到明面上来说确实叫人难堪,说穿了,她就是想要打压傅芸,不想交出拿到了手上的祖产,不想将这份荣耀再拱手让人,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既然宋珩已经跑出来唱了黑脸,傅芸不得不打下圆场,“四婶婶快别跟他计较,男人说话都不过心,他不是这个意思,他知道你都是为我好的。”
庄氏正难堪得紧,顺势下了台阶,“芸娘,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婆母病着,我又正好当着这个家,拿你们当自己亲儿子儿媳一般的关照,你说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傅芸附和道:“是的,是的,我知道婶婶不是这样的人!”
宋珩索性把他的不讲理进行到底,指着地上跪着的丫头问道:“今日就是你谎称家里马车不得空?”
那丫头吓得瑟瑟发抖,转身对着她磕头道:“二少爷,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宋珩对外喊了一声,“来人,把她拉出去,打上二十藤条!区区贱婢,刚来到府上就敢欺主,不能轻饶!”
丫头猛地抬头,向庄氏投去求救的目光,战战兢兢,欲言又止。
庄氏有心想护那丫头,可是看到宋珩愠怒的表情,自己又没有足够的理由劝服他,只得放弃,避开了那丫头的目光。
很快,门外来了两个婆子,把那丫头拉了出去,屋里只听得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另外三个丫头也得吓得不轻,看这架势,再没有一分一毫想要留在这院里的**。
庄氏也看出来了,这夫妻二人是绝不会再顾忌她长辈的身份,留这几个丫头在身边,自己想要打压他们的想法还是太过急切,得不偿失,只得作罢。
“算了,我一番好心,竟被当成驴肝肺,你说得不错,不知道的,还当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既你们不肯领情,那就好自为之吧!”
庄氏说完,又瞟了那三个丫头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去外面把人扶回去,回头好好去学学规矩!省得叫人挑捡!”
三个丫头如获大赦,略微急切地低头跟上她的步伐。
庄氏一走,傅芸苦笑,“二爷,其实不必你来,我自有办法对付她,何苦要累得你又坏了名声?”
后宅里女人间撕破脸面是常有之事,一个大男人掺和进后宅的事情,传出去,总是不好。
宋珩满不在乎,“名声这东西并非不要紧,但也要分情况,若事事为着名声着想,为名声所累,被它压得抬不了头,那不要也罢!我答应了你,跟我回家不让你再受委屈,说到就要做到。”
翌日,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回了广宁伯府。
广宁伯府这一天是近年来从未有过的热闹,两个女儿女婿和外孙,包括那秦书瑶也特意跑来凑了个热闹。
傅涓的孩子刚满月,听说长姐回京,说什么也要抱着孩子回娘家一趟,与长姐聚上一聚。
只是叫傅芸想不到的是,袁氏真的病了。
在傅涓嫁给秦子琰后不久,突然有一天半夜里起夜,倒在了恭桶里,被丫头拉起来的时候,满身的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