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三是宋珩的生辰,这一天,他们还收到了上京寄来的信,姑母四十三岁高龄平安生了儿子。
这件事对有着严重妊娠反应的傅芸来说,无疑是莫大的鼓舞,晨直吐了一些酸水,又强忍着吃了一些东西。
两人正商量着写回信祝福,忽然闻得街上喧闹不已,青萝进来,说外头街道上官差家家户户拍门告知,宁康帝驾崩。
傅芸心头一跳,看着宋珩,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宋珩也是怔愣了半晌,放下了笔,“芸娘,信稍后再写,先把家里布置一下。”
傅芸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现在是相当的有经验,指挥着府里的下人们把中秋挂上的红灯笼全撤换成白色,自己也换上素服银簪。
上次他们是在上京国公府里,这回远离京中,又是白丁身份,规矩没有那么大,只需听官差的吩咐,在既定的时间里,穿白衣素服在自家门口祭拜三天。
到了第二天,另一消息传来,襄王继承王位,改年号永宁。
李明祉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皇子。
一向活泼的熊孩子却没有半分高兴的心情,郁郁寡欢地唉声叹气。
傅芸的心情也有些低落,这将意味着她即将跟着宋珩回京,离开金陵。
很快,李炳琮也来了书信,催促宋珩尽早回京。
宋珩担心傅芸的身体,只得一拖再拖,直至十月十五,傅芸的妊娠反应有了明显好转,才收拾了东西起程。
一直跟在他们夫妻二人身边的李明祉突然不干了,打包了几件衣裳偷偷逃跑,被宋珩抓了个正着,他说是要去找魏瑜,跟他去出海。
宋珩早先与他父亲写过信,告知他在自己身边的事情,当时襄王回信就是说等他回京时再将他一同带回,所以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由他瞎胡闹。
“宋二哥,我求你了,放我走吧,我不想回京。”李明祉可怜巴巴地哀求。
宋珩直言道:“刚遇上你的时候我就与你父皇写了信,他让我回京带上你,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莫要再任性,也莫要叫我为难。”
李明祉抓了抓头发,把背上的包裹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台阶上说道:“宋二哥,你是不知道,我犯了大错,回京我父王他不会放过我,还有我大哥,他会杀了我。”
小孩子往往会把一些不足轻重的小事看得无比严重,宋珩不以为然,蹙眉问道:“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说来听听,我跟你大哥还有你父皇的关系都还不错,说不定能帮你说些好话。”
李明祉摇头,“你帮不了我,这件事他们不可能原谅我,你还是放我走吧,好不好?你看看,这段时间,我也帮了你们不少忙是不是?你不能这样对我恩将仇报吧?”
“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
自上次钱惠下毒一事,到后来她母亲下毒,都是这小子的功劳,若不是他陪在身旁,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加上这段时间,这小子在家里很是乖巧听话,闲瑕时还能逗一逗傅芸笑一笑,宋珩也是越来越喜欢他,是真心想帮他化解与父兄间的矛盾。
李明祉使劲搓了搓脸,“哎呀!宋二哥,你别问了,我说不出口。”
宋珩瞧他的模样,猜出了几分,“难道是……你欺负了家里的那个姑娘?”
这话一出口,李明祉本就有些泛红的脸刷地一下瞬间涨红,羞臊得无地自容,喃喃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还真叫他给猜中了,王室宗亲的规矩比一般世家要严苛得多,像李炳琮这样不服管教年少远走塞外的王孙并不多见,李明祉跟他相比,那是天差地别,李炳琮可以无法无天,并不意味着李明祉也可以和他一样。
“倒底怎么回事,你得告诉我,我才能帮你。”
李明祉毕竟年纪小,有些事情一直埋在心里,也是一种负担,他了解宋珩的为人,就算不能帮他,告诉他,他理解他,放他离开也是好的。
“宋二哥,这事儿说起来有些复杂。”
宋珩并不着急,船是自己的,什么时候走皆由他说了算,“不慌,你慢慢说来。”
“我哥他南下回京以后,就与我嫂子三天两头的吵架,两个人还好几次都动了手,我父王怎么劝也没用。”
“后来快要过年了,有一天,我哥他从外面带回一个女人,我嫂子当天夜里就跑去了那间院子里,吵得可厉害了,我在外院也能听见。我去给母妃请安,正巧遇上嫂子来给母妃告状,也就顺势安慰了她两句。”
“再后来,我请了安从母妃那里出来,准备回自己院子,嫂子突然就追上来,在我面前又是一顿哭诉。”
听到这里,宋珩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追问道:“你为何不回避?”
“我……我……”李明祉我了半天,当时,他真没那个想法,家里都拿他当孩子,虽说是住在外院,但进内院那也从来是来去自由。
他自十二岁开始,就被教养嬷嬷安排了姑娘教她知晓人事,同时也被严格教导,不可放纵。
可能是那个教养嬷嬷实在太严苛,也可能是那姑娘不合他的心意,反正他对那个事并不是特别上心,更不可能对自己那相貌平平的嫂子有什么非